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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宫正司还不行,偏要扯出一个敬嫔来。

  这章佳口阿敏可一向是唯慈宁宫马首是瞻太皇太后什么意思,她便照着做,从没有过违背。众人看在眼里,面上却又不好说什么,早有荣贵人怏怏不乐地起身,告了退。

  其他妃嫔,便接连而去。

  佟佳口仙蕊在跪安的时候,曾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景宁一眼。

  景宁当然没错过,转眸一笑,似云淡风轻,目光相触的刹那,却有无数利刃倒戈,凌厉而来,让人不寒而粟。

  盘查不过是在两日之后果然办得雷厉风行。

  初九那日,是个晴好的天气。空气中飘着的风依然是寒的,吸入肺,彻骨的凉。

  景宁与敬嫔章佳口阿敏相携,琏同慈宁官的瑛华嬷嬷,宫正司的周司正,尚服局的郑司衣,带着内务府的宫婢奴才,声势浩大,一并去了东西六宫。

  自她入这宫门,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如今领教了,亏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倒是敬嫔,素日里战战兢兢惯了,偶一掌权,便按捺不住地兴奋,趾高气扬,全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了。

  索性太皇太后在临行前,嘱咐她好生听自己的话,一切以她为主,否则,真不知会不会坏了事。

  浩浩荡荡一行人,首先去的就是长春/宫。

  搜查别人,先要从自己开始。进了承禧殿,景宁坐在那梨花木敞椅上,也不看众人,只喝着茶,待她们里里外外将寝殿内翻了个朝天,才放下茶盏。

  “阿敏姐姐,如何?”

  来查她,本就是应景的,翻得越乱,越显得公允。章佳口阿敏陪着笑,倒也真没查出些什么。那些皇上和太皇太后赏赐的东西都被她一一码放在檀木箱子里,丝毫不乱;旁的,亦没什么特别值钱的器物,倒是那茶具和膳具十分精致,不是凡品。

  “宁妹妹,接下来,从哪儿走?”

  景宁略微沉吟,轻声道:“还是从惠姐姐那儿走吧,排除一个,便少一个人跟着担惊受怕;只是在绥寿殿需安生着点儿,切不可惊扰了小皇子。”

  语毕,众宫人即刻领旨。

  其实,她早已有了目标,却为了以示公允,不得不从西六宫一一开始查。

  想这么大的一座宫,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宫人们哪个不贪,多拿的,少拿的,总有人会狼狈为奸,峥一只眼闭一只眼。景宁领着内务府和宫正司的人去了,惊慌失措的,求情告饶的,故作镇定的,众生百态,倒是让她看了个遍。

  章佳口阿敏眼前一亮却是没想到这宫闱里边儿,官婢和奴才们也藏了这么些猫腻,故作训斥,实则想来个顺手车羊。可景宁不是个浑水摸鱼的人,更不想因小失大。干脆得过且过。

  捉贼拿脏:

  她是来查巫蛊娃娃的不是来炒家的:

  况且总要给东西六官的妃嫔和官人们留足脸面。日后,也好让她们承她的情。

  去延禧宫的路,不好走。一路上残雪堆积,坑坑洼洼的。身后跟着一应宫人,又不好坐轿子。景宁走惯路,不甚在意;倒是阿敏蹬着一双花盆底儿,一步一趔趄,由婢子好生扶着,走得也极费事。

  到怀恩殿外,刚好是申时两刻。

  众人都有些悻悻,早没了先前的摩拳擦掌。概因这儿是最后一处了,若是乘兴而来,结果拿不到任何纰漏,可就只能败兴而归。

  进了院子,早有婢子恭候。

  景宁脱掉身上紫貂裘鹤氅,脸儿微红,眼里含笑,朝着寝殿内的佟佳仙蕊敛身揖礼。

  尔后有各宫人上前行礼:

  “奴婢拜见纯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仙蕊扶起景宁和阿敏,朝着她们身后的人一并道:“瑛嬷嬷免礼,周司正和郑司衣免礼!”

  瑛华是官里的老人儿了,经验老到,眉眼高低也甚会拿捏,不待景宁开口,先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纯妃娘娘容禀,奴婢等跟随宁主子和敬嫔王子,是奉了太皇太后的口谕,前来搜查,还望娘娘允个方便。”

  仙蕊抬眸,未看瑛华,也不看一旁的周尔清和郑玉,目光只落在景宁的脸上。

  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子,不同颜色,不同面目,却是一般的心思。

  “这是自然,为太皇太后解忧,本宫义不容辞,各位请吧!”

  “那就多些娘娘了。”

  一人一句,她笑,她也笑:

  一个眸含挑衅,一个笑得从容。

  仙蕊知她是有备而来,却有恃无恐,料定她会失望而归;景宁则是眸光深深,眼底含了一丝丝笃定的笑意。

  佟佳口仙蕊在这儿官里头,地位仅次于钮祜禄口东珠。承乾宫那边儿是早就查过的,景宁当时就下了死命,翻查搜索,一律不准手下留情。结果,将承乾宫翻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事后,章佳口阿敏偷偷问她,这么一点面子不给,钮祜禄皇贵妃不会怀恨在心么?

  景宁不语,只笑笑。

  给了面子,可就保不住里子……翻了,搞得人仰马翻才好,这样承乾宫自然就没了嫌疑。钮祜禄皇贵妃不但不会恨她,反而会感激她。

  就这样,有了在承乾宫的经验,此刻即使没有景宁的嘱咐,宫人们早已驾轻就熟,没人会下轻手。

  ——偌大的寝殿内,那层层叠叠的格子架被一并拉开,屏风除了,榻上的被褥锦衾被拖到地上,檀香木柜子、梨花木箱子……只要是能装东西,统统被倒着反过来;从上至下,从内到外,小巧至将奁,简单如铜架,都被人一一经了手。

  仙蕊傻眼了。

  万万没想到这帮人来势如此凶猛。眼拿着这寝殿被翻得底朝天,直气得险些破了功,差一点就没维持住素日里淳厚懒言的形象。

  宫人们翻的时候,景宁没上手,直到郑司衣满头大汗地揪着一块素纹暗彩的料子,走过来,她才懒懒地抬了眼。

  “宁主子,就是这个!”

  景宁似很震惊,特地凑近了,细细观瞧,最后,还不忘问一句:“郑司衣可确定?”

  “奴婢绝对不会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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