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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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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悠扬,朕也教你一件事。”他眯眼盯着凌悠扬,“在身为阶下囚的时候,千万不要大放厥词,那只会给你自己添麻烦。” 凌悠扬笑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真是小孩子脾气,我说一句你就非得回一句。” 杨啸不愿意牺牲形象大发脾气,只能忍耐着沉声道:“给朕狠狠地鞭打!” “皇上,您要做什么微臣无语置评。”弦歌冷眼旁观,“微臣无法阻止你,可是,等您发泄完以后,微臣恳请您派个御医进来。” 杨啸半晌都没说话,看到弦歌诚挚的眼神,他根本拒绝不了。在他心里本就对弦歌充满亏欠,把她关进来也实非他所愿,最终,他颔首,“朕就遂了太傅的心愿。” “谢皇上。” 被弦歌这么一说,杨啸顿时冷静许多,刚才的火气也一下子都消散了。他心里也清楚,雀南国和极东国应该继续保持和平友好的关系,他本来也没打算对极东国对凌悠扬做什么的,凌楠根本没和他做什么交易,凌楠只不过提醒他“符弦歌大概会离开”,然后说有人会来带走她,让他注意。前两天,凌楠派人秘密传信给他,给了他具体的时间,说是那人已经到达符弦歌的府邸,这才有了之前搜府的那一幕。 他的确没有想到,抓的人竟是凌悠扬!在讨厌的情绪之下,杨啸对他还是存有一分佩服的。堂堂极东国的皇帝居然屈尊跑到邻国,只是为了太傅。当然,在杨啸心里,符弦歌无所不能,这天下没有配得上他的英雄,但是,对方既然是凌悠扬,虽然不那么令人满意,也可以勉强凑合。 凌楠是个怎样的人,杨啸还是知道的。凌楠的话能不能信,杨啸心里也是清楚的。现在,他把凌楠的刻毒用心放在一旁,究竟能不能放走凌悠扬,在杨啸心里的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即使他最后因为弦歌妥协,答应饶凌悠扬一命,也绝不会放他离开地牢。这样的人,放出去太危险。 眼前的鞭子一上一下,狠厉的劲道几乎要把空气都划破。粗长的鞭子甩到凌悠扬赤裸的上半身,斑驳的红印一道又一道,鼻子里可以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凌悠扬神色淡然,只是偶尔皱一下眉。 相较之下,弦歌的反应更令杨啸心惊。她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五指用力抓住铁栅栏,面色苍白的几乎随时都会倒下,面无表情,死寂般沉默着。 杨啸害怕了,害怕这样的弦歌会做出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住手。”他喝止狱卒,长叹一口气,“够了,把他关回牢里。现在出去叫个太医进来。” “是。” “太傅。”杨啸不敢正视弦歌的眼睛,“朕先走了,朕会吩咐御厨做些你喜欢吃的送进来。” 弦歌撇他一眼,没说话。 杨啸鼓足勇气,再度开口道:“朕很快就会放你出来的。” 这次,弦歌笑了一下,冷冽地几乎可冻死人的笑容,“需要微臣叩谢圣恩吗?” 杨啸摇头,“当然……”话说到一半,匆忙抬头间迎上弦歌的目光,他心中一凉,将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离开地牢。 凌悠扬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太医看过以后给他配了些外敷的伤药,让他有力气以后自己敷上去。凌悠扬气色虚弱,可那双眼珠子还在不老实地骨碌骨碌地转。 弦歌站在他对面,心急如焚,可惜就是过不去,“悠扬,怎么样?” 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凌悠扬唉声叹气,“痛啊,痛啊,痛得我想扒了那小皇帝的皮。”顿了顿,他望向弦歌,“你不会阻止我吧?” 弦歌皱眉,不理他的无聊言语,“你先看看你能不能自己敷药,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走来走去,我不会撬锁,走不过去,你只能自己敷药,做得到吗?” 凌悠扬郁闷地叹气,“敷不敷药倒不重要,我比较喜欢你把我的伤口都舔一舔,这样恢复的会比较快。” 弦歌一脸黑线,这男人的嘴巴怎么就不能老实一会儿? “自己舔。” 凌悠扬想了会儿,努力低头尝试,叹了口气,用看白痴的眼神望向弦歌,“自己怎么可能舔得到?算了,算了,我天生命苦,只能等伤口自己痊愈。” 看着他令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弦歌恨不得上去咬两口。她现在急切地想到他牢房里,然后把被子也带过去,这样的话有仰躺着也会舒服一点儿。好不容易让太医来检查过,居然没办法涂药!该死的!弦歌好声好气地道:“悠扬,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到身体稍微轻松一点儿的时候自己试着涂药看看。” 凌悠扬收起嬉笑的表情,黑眸定定地望着她,开口道:“那一次没有问过你,今天我想问一问你,弦歌,你在军营里挨打的那次,是不是很痛?” 弦歌一怔,温暖地微笑道:“笨蛋,早就忘掉了。” 凌悠扬也笑了,“其实被打一顿也好,这样我心里也会舒服一点儿。虽然当初是冷立打你的,可毕竟也在我的管辖之内,呵呵,我和你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你上次不是说是‘一见钟情’吗?”弦歌调笑,看他还有说话的力气,上的应该不重才对。 “而且,你上次在极东国皇宫里也被杖责过一次,这样算起来,我还欠你一次,等出去以后是不是应该再被你打一次?” “不算吧?上回那次是杖责,我说的是鞭打的次数。”凌悠扬回忆道,“上一回我更可怜,一个人躺在牢里,发烧了也没人管,今天至少还有你陪着。” 弦歌叹道:“我比较希望走过去陪你,可惜过不去。” 凌悠扬笑笑,伸手去拿伤药,吃力地坐起来,再涂得到的位置上都涂上药膏。 “弦歌,说实话,你没有把杨啸教好,不是说做帝王的能力,而是心态。就拿凌楠和他相比较,皇位对凌楠来说是一种享受,对杨啸来说却是一种责任。凌楠会过得很享受,杨啸却会过的很压抑。” 弦歌默认,“我疏忽了,等我发现的时候,这孩子已经这样了。”她目光无奈,“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和凌楠那样,过的那样肆意张狂。啸儿会有今日的习性,责任都在我身上,对我来说,生活就是这样的。”弦歌突然笑道,“悠扬,说不定我会喜欢你也有这个原因。碰到一个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恩,至少在某些地方完全相反。” 凌悠扬嗤笑道:“找什么借口,你明明是爱上我的绝代风华,爱上我的脸,爱上我的身体,嗯,顺便还带着敬仰我、羡慕我、崇拜我的心态,不是吗?” 弦歌怔了怔,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悠扬,你说这些话如同信手拈来,你的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 “要不你来摸摸?”凌悠扬坏笑,“不过,可惜,符弦歌从小过惯乖孩子的生活,不会撬锁,走不过来。算了,算了,我行行好,还是我过去吧。”他撑起无力的身躯,沿着墙壁一路走来,身体刚挪到牢门,铁栏上已经隐约可见暗红血渍。凌悠扬脸色越发苍白,刚才的调笑神色全部消失,额头上渗出汗珠,手指不停地颤抖,铁丝怎么也插不进锁眼。 弦歌看得心急如焚,正要出口让他不要再动,躺着休息就好。凌悠扬身体一软,滑到了地上,不停地喘气,苦涩一笑,“对不起,好像走不过去。”他埋下头,蜷缩的身子微微颤抖,拼命想要抑制,可身子还是不住地发颤。 弦歌心痛如刀割,想说些什么分分他的心,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悠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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