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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弦歌咬唇,说不出话,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凌悠扬偷偷睨她一眼,笑得欢快,“要不我过去和你一起睡?”

  “你怎么过来?”弦歌惊诧,“即使是皇帝,也不见得能把这种特制的铁栏给扯开。我在雀南国这么久,还没听说有人成功从这里逃出去的。”

  “言下之意,如果我能从这里逃出去,我就制造一个新传说了?”凌悠扬神采奕奕,仿佛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慢悠悠地走到牢门前,摸摸那个铁栏,“嗯扳不开。”即使扳不开他还是左摸摸右摸摸,抬眸迎上弦歌的目光,他笑了笑,“虽然扳不开,不过,我可以尝试撬锁。”

  弦歌倏然瞪大眼,“你还会撬锁?”“嘿,做给你看看。”凌悠扬摘下头上系着的丝带,从丝带里面抽出一根细细的类似铁丝的东西,然后把这铁丝状的东西伸进锁眼里捅来捅去,没一会儿,锁就被打开了。

  弦歌瞠目结舌,“为,为什么?”这人曾经做过贼吗?

  “区区地牢算得了什么?”凌悠扬尾巴都快翘上天了,仿佛在展现一门得意之技,“当年我才十岁的时候就偷偷撬开过父皇的如意锁,父皇到死都不知道这件事。”

  弦歌看着凌悠扬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也亏的旁边没有狱卒监视,不过,即使旁边有狱卒,他也不见得会收敛什么。凌悠扬故技重施,把弦歌的牢门也打开,大大咧咧地走进去抱住弦歌,顺便把被子往自己身上盖盖,得意地说:“这样就暖和多了。”

  弦歌又把被子拉过来一点儿,“光会撬锁有什么用?照样逃不出去。”凌悠扬把被子往左边拉一点点,弦歌又把被子往右拉一点点,拉拉扯扯纠缠不休,凌悠扬索性把她抱在怀里,总算是安稳了。

  “虽然逃不出去,至少可以让我睡得暖和一些。”凌悠扬书惬地闭上眼,这种人在哪里都能找到最舒服的状态,“说起来,那小皇帝对你还算不错。”

  弦歌瞥他一眼,“相比凌楠对你做的事,杨啸的确算是不错。”

  “喂喂,女人,你打算一直提这事?”凌悠扬扳过她的脑袋,“那小子同样也是你的儿子,他对我做了什么,也就同样对你做了什么。”

  “你在京都被抓住会有危险,而我却未必,怎能相提并论?”弦歌针锋相对,两双眼睛对视许久,她又忍不住笑出声,这么幼稚的争吵真是有损她的英明,放软身子向后靠去,她倚在他怀里,低声道:“总得想个办法出去吧?”

  “……我们挖个洞逃走吧?”

  弦歌倏然回头,盯住他含笑的黑眸,“悠扬,你一副悠闲地模样,是不是心里早有了主意?”

  “即使明天斩首示众,我也是这副样子。”凌悠扬把她抱得紧紧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小时候常这么说,虽然心里不一定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如果是因你而死,如果在死前还可以抱着你,倒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弦歌盯住他,冷不防地出手扯他的脸颊,“不要说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如果你真的因我而死,我肯定立马去另找个男人,把你抛诸脑后,这样才不辜负你的一番好意!”

  凌悠扬大笑出声,在她唇上偷香一口,“呵呵,这样我就不敢死了。”

  已是深夜,两人抱在一起,两天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知何时两人相拥而眠,嘴角还有一丝笑意,一副美妙的图画。

  第四十章 行计

  弦歌醒来的时候,凌悠扬已经乖乖回到他所在的那个牢房,蜷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睛,像个被遗弃的小动物。两个牢房的锁又重新被扣上,弦歌抱着被子,专心致志地欣赏凌悠扬睡着时的模样,边看边笑。

  “皇上驾到。”

  弦歌立即向大门望去,看见杨啸带着几个官兵走了进来。无视弦歌冰冷的目光,杨啸规规矩矩地唤道:“太傅,昨晚睡得还好吗?”

  “跟府邸里的床自然是不能比的,太好的东西微臣也强求不来。”弦歌的态度很随和,“劳皇上挂心,微臣万死难辞。”

  杨啸来之前就猜到会被弦歌讽刺,心里难受,可脸上倒没太大反应,“太傅若是有其他需要尽可吩咐狱卒,他们都会一一照办。”

  凌悠扬此时缓缓睁开眼睛,看上去似乎还是迷迷糊糊的,不过眸中精光一闪而逝,“皇上若是有心让弦歌在这里过得舒服一些,就应该把这个空洞的牢房好好装扮一番。比如说,先叫人好好打扫,然后拿些精致的地毯铺上,把床啊、幔帘啊、桌子啊、书架啊全部都搬来,最好再添些装饰品……把牢房装点得像宫殿,这样弦歌住的久舒服多了。”

  虽然凌悠扬说得真心诚意,不过杨啸却是把这话当成嘲讽来听。他站在凌悠扬的牢房前,浅浅一笑,“太傅跟朕说你是玄昭帝的时候,朕还不相信,如今看来,的确是大名鼎鼎的玄昭帝。”

  凌悠扬眉一挑,漫不经心道:“你的年纪不大吧,老婆还没娶孩子还没生,怎么就虚伪的像个老头子?”他说话的口吻丝毫没有帝王该有的高傲尊贵,却会让闻者心底生寒,“杨啸,不用在我面前玩把戏,你虽然没见过我,可是昨晚之前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凌悠扬的黑眸深不见底,轻飘飘地扫他一眼,怔了怔,复又笑道,“难道凌楠没有告诉你我是谁?”

  杨啸面不改色,“不要在朕面前自以为是,无论你被抓进来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都是朕的阶下囚。”

  凌悠扬莫名其妙地笑出声,“小皇帝莫非打算杀了我?那恐怕会为你带来不小的麻烦。”

  “如果这里没人知道你是谁,只要把所有知情人都灭口,那又有谁会知道你的死因呢?”杨啸也笑了,脸上挂着小小的酒窝,“如果朕把你放出去,那才是麻烦多多。依着玄昭帝的脾性,不报复就出奇了。”

  凌悠扬逗趣道:“弦歌也是知情者,你会把她也杀了?”

  杨啸脸上笑容一僵,很很瞪凌悠扬一眼,“太傅的脾气朕最清楚不过,她也许会怨恨在心,可等你真正死了,她断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而为难朕,反而会拼命帮朕遮掩。”

  凌悠扬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这样吗?”眼神一溜,他朝着对面的弦歌笑道,“弦歌,若杨啸在这里杀了我,你会怎么样?”

  “昨晚不是说过了吗?”弦歌笑眯眯的,眼底暗藏杀意,“如果你死了我回过怎样的生活,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了。”

  凌悠扬瑟缩一下,摇头叹气。气氛越来越沉重,他两手一摊,无奈道:“杨啸你也说了,我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如果你真要杀我,你以为我能怎么样?”

  “哼,朕现在还没有杀了你的打算。”杨啸的神情忠厚坦诚,看他的模样,几乎都能看见他身后的佛光,可嘴里出口的言语却很是绝情,“但是,据朕所知,当年太傅罗在你手里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你当年怎么对她的,今日朕就当为师报仇,一一还到你身上。”

  “皇上,”弦歌的语调云淡风轻,黑眸一瞬不瞬,“你确定你是在替微臣报仇?”

  杨啸站在原地不动,身体僵硬,他不敢转身去看弦歌,“来人,把凌悠扬给拉出来!”

  “杨啸,被鞭打一顿也不算什么,我也不是没被打过。”凌悠扬看上去很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不过,你是弦歌的弟子,我也可以算是你的长辈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小孩子不要太自以为是,否则哪天砸了自己的脚还不知道呢。”

  杨啸恼羞成怒,最恨别人说他还是小孩子。不久前他架空弦歌手中权力的时候,遇到的最大阻力,除了弦歌本身在朝中的威信之外,还有就是他的年龄。很多朝臣嘴上不说,可他知道,他们就觉得他尚且年幼,不该这么早就执掌朝政。十多年来,雀南国在弦歌摄政的情况下,繁荣昌盛了许多,官员们都已经习惯这一套管理模式了。杨啸一意孤行,执意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势,朝廷重臣都担心朝廷将来发展不妙,坦白地说,就是不够信任杨啸。

  后来,一切可以顺利发展全靠弦歌的大力支持,朝臣们看到连摄政王都干脆地放手了,也就纷纷配合杨啸。虽然官员的信心不可能一下子就凝聚在杨啸身上,但凡事都会第一个找皇帝商量了。本来,现在这段时间是杨啸的重要时期,他根本不该把弦歌关在牢里。弦歌在雀南国朝政的影响不可谓不小,即使她什么也不做,光是在朝堂上这么一站也可以给朝臣们诸多信心。只要她还待在杨啸身边,朝臣就会信心满满。

  凌悠扬一语中的,瞬间就把杨啸的脾气惹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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