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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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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静静地站在旁边,将二人的对话都听进耳中,心中暗自分析思考。凌悠扬这次会来京都果然是有目的的,冷立是其一,陆务惜是其二,或许还有其三其四的原因……他刻意比大部队先行一步,溜进符家找自己,满嘴谎言地骗来骗去,亏自己还心动了那么一瞬间,简直就是瞎了眼! 弦歌自我鄙视了一番,然后又深刻检讨了自己错误的想法和行为。这样看来,她应该也是凌悠扬棋盘中的一枚棋子,只是不知道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拿这次来说,她明明知道凌悠扬来天牢找陆务惜是有其目的的,但还是心甘情愿地跳下这个陷阱。 陆务惜锐利的目光盯在凌悠扬身上许久,他轻轻地笑了,“老夫就在想,当年名闻天下的神童怎么会变成一个好色之徒,呵呵,看来那不过是一层假象罢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凌悠扬坦荡道,“我的确喜欢美人。” “哈哈!”陆务惜仰天大笑,他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了,“凌悠扬,在你的计划中是需要老夫丧命的吧?那么,面对一个死人你无须遮掩,老夫活了一把年纪,该看的都看过了,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可是清楚得很。” 凌悠扬笑道:“陆丞相,这你就有所误解了,我没想要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不过,本来就该是我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让给别人。” “哼!”陆务惜不屑地冷哼,对他的话是丝毫不信。小子,你这话拿去骗骗那些糊涂虫还行。骗我?道行还不够!老夫承认你很有才华很有能力,但是,装傻过头就不好了。陆务惜眯起眼,神情中添上一份算计,“那么,你今天降尊纡贵地跑到这脏兮兮的牢房里找老夫是为了什么事?” 面对他的明知故问,凌悠扬没有一丝急切,情绪平淡得如述家常,“陆丞相,我的一名下属曾跟你进行过长时间的书信来往,就在前段时间,我命令他想办法把他写过的那些信件给销毁掉。结果,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信件居然是赝品。”顿了顿,他的笑容中隐约透着危险,“作为收信人,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陆务惜沉浮官场半生,经验自然老道。虽然琢磨不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本能上却觉得有蹊跷,为防万一,他将那些私通外敌的信件让人临摹了一份,真迹被秘密地给藏了起来。不出所料,事情果然出了问题。 陆务惜皮笑肉不笑,“你的下属未免太过粗心,连真的假的都分不清楚。” 凌悠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了然,“陆丞相,我无意与你在这里纠缠,想要什么条件你就开吧。依你现在的处境,最想要的应该是活命的机会吧?只要你把那些信件还给我,我会帮你想办法脱罪的,甚至可以让你去极东国为官,如何?” “哈哈!”陆务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神态自若,不为所动,“凌悠扬,这话说得倒好听,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可任你搓扁捏圆?”他的笑容转冷,不屑道,“若我将信件给了你,只怕马上就会死吧?” 凌悠扬仅是笑,“陆丞相应该更信任我才是。” 陆务惜眯着眼,评判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转,随后自嘲地摇头,“我不需要什么救赎,也没打算逃出去,在最后的时间里,我只要多几个陪葬的人就满足了。凌悠扬,你算计了我这么久,若不给你点儿教训未免显得老夫太过无能。呵呵,只要把那些信传回极东国,只要把事情的真相公布出来,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就永远到不了手。”顿了顿,他讥嘲地望着他,“你以为仗着点儿小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凌悠扬脸上的笑容渐渐转淡,仿若在水平如镜的湖面上,水流不知不觉中加急,然后汇聚成引人送命的无底旋涡,令人不寒而栗。他的嗓音如同高山流水,流淌过九溪十八涧,“陆丞相,话别说得太满,我们拭目以待,我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陆务惜笑道:“凌悠扬,想必你是已经找过却找不到,这才来牢里探探我的口风。你以为,在你来过以后我会采取什么行动吗,会愚蠢到暴露那些信件的藏处?” 凌悠扬压低了帽子,遮住半张脸,只能看见他嘴角勾起的诡异笑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陆丞相无意告知,那在下就此告辞。” 陆务惜眯着眼打量他,心中一阵忐忑。 凌悠扬走到弦歌面前,笑容满面,态度果真如小厮般的恭敬,“城主,我要说的事已经说完了,可以走了。” 弦歌似笑非笑,也不再回头看陆务惜一眼,扭头就向外走去。 陆务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滋生了看到陆纤的错觉,他忙伸手擦了擦眼睛,还好,还好不是纤儿,看到的还是符弦歌那个孽种! “本来只要把你的身世传出去,你肯定能身败名裂,人人都会当你是个怪物!但我可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女儿。哈哈,我连让你死都不想,若死后都能在地下看见你,那样我才叫死得冤!”他厉声道,“孽种,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 弦歌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哈哈,其实你长得既不像我,也不像纤儿,你知道吗?在你之前,你还有个同是孽种的姐姐!” 弦歌止住了脚步,回头遥遥望向陆务惜,目光深沉如海。 陆务惜像个胜利者盯视她的脸,神色疯狂而厌恶,“不过,那个孽种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掐死了!哈哈,那个奇形怪状长着两个头的怪胎,看到就想吐!符弦歌,你知道吗?你长得跟你那孽种姐姐一模一样!” 弦歌静静地望着他,第一次看到陆务惜激动的神情,即使在朝堂上定他罪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神态。闭了闭眼,心中一下子风平浪静,她启唇说道:“再畸形的人也没有你恶心!如果我是罪恶,那你就是制造罪恶的人!” 陆务惜仇恨地盯住她,“你很崇拜符昌霖,什么事都为符家做。说到底,符昌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竭尽心力地抚养你,不过是想让你来对付我!那匹夫在地下一定看得很畅快!他的奸计终于得逞了!” 弦歌皱眉,“不准侮辱我的父亲。” “哼,我哪里说错了?!纤儿爱的明明是我,他却要不自量力地来掺一脚,还故作姿态地不计前嫌,那狗模样我看着就想吐!说他是伪君子哪里错了?” 弦歌抿唇,一言不发。 陆务惜冷笑一声,神色逐渐平缓下来,像刀子般的目光插在弦歌身上,“不过,我把那两个头的怪物装在药水瓶子里,放在纤儿以前住过的地方,你若想看看倒是可以去找找,跟那怪物叙叙旧。” 弦歌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再次转身向外走去,“陆务惜,下次见你就是在刑场上了。” 不想见他,不想和他说话,这样的人,她从不承认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有一天她要死了,她一定在死前把自己身上令人作呕的血全都放光,一滴不剩。 走出天牢,弦歌走在回符宅的路上,听着身后紧紧相随的脚步声,感觉着身后那个人熟悉的呼吸,她的心有些躁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烦躁,为陆务惜?还是为凌悠扬? “喂,你今天故意让我带你去天牢,故意在我面前和陆务惜说那样的话,其实是在利用我吧?” 凌悠扬抬头,笑容可掬,“此话怎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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