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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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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乜斜他一眼,大大咧咧的,一脚踏在长凳上,探着身子撩起袖子,夹了一筷子肉,狠咬一口馒头堵住了嘴。 好女不跟醉男一般见识。 突然一双玉手探来按住了我的袖子,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路摸索着向下。我一激灵,一身的鸡皮疙瘩,大叹一声不好。 那纤柔、毫无瑕疵的手指握住了我的筷子。 我就被他这么突然一拽,身子撞上了桌子边缘,正巧磕在了两团肉上,疼得我直做深呼吸。 泪…… 会不会影响发育啊?我原本就像个假小子啊。 我瞪死这个始作俑者。 “吃这个吃了一两年,都不厌烦吗?”他蹙着眉头盯着那肉,很久……然后低头启唇,就着我的筷子,就把那油乎乎的东西塞进了嘴里。 啊……这死人,又玩这一招。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不准吐。” 他脸色一变,很憋屈的样子,好歹还是咽了下去。 笑话,也不知道现在肉价多贵。 “……还是这么难吃。” “您这吃花的,就不该学我吃肉。吃不惯的话,下次撒酒疯的时候就不要和我抢。” “其实,以前有人喂我吃过肉,”他把筷子一丢,一屁股坐在长凳上,袖子一横,身子趴在桌上,声音也细微得几不可闻,“似乎味道不像这么难以下咽。” 啊,惊天大爆料! 我很八卦地凑过去问:“师父,谁曾经这么喂过你?” 他茫然地抬起头,眼神涣散:“很久了,久到我已经忘了那个人。” 请饶恕我,我脸上那鄙夷的神情实在是收不住了。 他望着我,突然莞尔一笑,身子凑了过来,展着袖子把我捞入了怀里,那醉意像是能传染似的,连带着我也有些晕乎乎的了。芳华的头枕在我的颈项,那一袭乌黑油亮的长发散了我一身。他的声音极是温柔,就像是一潭孕育了许久的春水,拂得我心里乱极了;他的睫毛轻微地颤着,带着股忧伤的感觉,那眼下的朱砂像极了一滴泪,那么惊心。他说:“你这表情,与她真像……” 他从未用这样的声音与我说过话,他的手臂更是拥紧了我,那热乎乎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带着醉人的醇香,连带着我的耳根都被烧着了,只能听到我胸膛里被击打着的心跳声。 芳华此时一定很悲伤,他透过我在抱着谁…… 突然间,我也变得烦乱不堪。 “师父,你醉了。”我也不知道从哪儿腾上来的一股力气,将他推了开来。 一阵椅子倒地的声音。 他跌到地上,笑了,一粒泪痣抖着。芳华笑得气结,脸上却流露出很忧伤的表情:“瞎说……若是我想,便能千杯不醉。” 我有些于心不忍,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我蹲下身子想去拉他,却被他拽着一翻身,两人双双倒在榻上。 啊……干吗!!! 他拥着我,声音很寂寞:“陪师父睡一晚。” 我吞吞口水,望着他那绝色的脸。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一个劲儿地乱跳。我连忙一本正经地望向别处,手一遍遍地握紧,又放松,手心里都是汗。 真的……只是睡? 不过,我这尚未发育的身板,姑且也只能被他当做抱枕了。 果然,他合上了眼,固执地搂住了我。 许久,他的气息匀称,像是真要睡着了。 “师父,明年十月十日能带上我吗?”我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抬头望着他的脸。 “嗯。”淡淡的话语,只有一字,却也是承诺。 月色如潮水,倾洒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香气混杂着酒气,弥漫在整间屋子。我身边的男子是我的师父,他有着倾城之姿。 可是…… 我唯独忘了一件事——他酒性不好且容易忘事。这么一个神仙般的人,睡相一点儿都不安稳。我被他滚来滚去,压在墙壁边一个晚上,浑身这叫一个痛,做了一晚的噩梦。 翌日,他醒来,拥着我。 我掀着眼皮看他,想看看他对强行拉一个未成年人上床的罪恶行径作何解释。 结果他乜斜一眼,悠然地说:“我不喜欢与人接触。” 他说了一句话后,便没了下文。他依旧保持着拥住我的姿势,只是那神情分明在说,所以下次你别再溜到我床上了。 我愤怒了! “师父,是你酒量不好,把我拖上床的。”我翻白眼。 “又胡说。”他摇着头一把推开了我,徐徐地起了身,一副长辈不跟小儿一般见识的无奈表情。 我被惊得瞠目结舌。 他清冷着一张脸,拿了一面铜镜,慢悠悠地梳头,突然凑近了铜镜,从宽大的袖袍里探出了手指,摸了摸嘴上的油光。 他琢磨了一下,便缓缓地侧身看着我,疑惑地说:“勺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下次师父喝酒,就不要逼我吃肉。” 我无语。我只求您下次,别跟我抢肉吃…… “你这什么表情,师父不会无缘无故地训你,你错了便是错了。” 我继续无语。泪…… “还有,我怎么一身都是酒味……”他站起身,闻了闻袖子,如月辉般清冷的一张脸,眼神却宠溺,“勺儿,这就是你不对了,虽说咱们家的酒酿得比较多,你也不能纵容我拿它洗澡啊……” 我倏地站起来,踹凳子。 啊……这个死人…… 下次再酿酒给你喝,我不姓勺,姓瓢! 我终于等了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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