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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三爷从哪里得来这首词的?”

  素辉终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看着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实话我并不奇怪原非白从宋明磊那边得知我和原非珏的情谊,然而他不但知道我同原非珏约会的具体时间地点,而且还连我送原非珏诗集中的每一首词都知道,所以那天碧莹将非珏题着《青玉案》的诗帕送来,被他撞见,我明明撒谎说是我写着玩的,他却铁青着脸一把销毁,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这个该杀的克格勃,这个混蛋加变态,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他手心里的孙悟空似的,无论做什么,想什么,他其实什么都清楚吧,却又什么都装着不知道,他肯定一早就知道非珏喜欢我,一早就知道我帮素辉作功课,那为什么把我从非珏手里抢来,还有他昨天对我那样又算什么?还有那个变心的原非珏,还有那个和锦绣传出绯闻来的原候爷……

  我越来越烦躁,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原家的男人都是自以为是,耍着人玩的混蛋!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素辉警惕地手搭凉棚向后看了看,我则沉浸在对原氏男人的无限郁闷和痛骂之中,根本不当回事。

  “木丫头……”一阵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我的心莫名地振奋起来……

  是非珏!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我心中所有的郁闷一扫而空,我一下子跳下马车,把素辉急得:“木丫头,别这样,想想我跟你说的,这被三爷知道了,可有你好瞧的。”

  可惜他说的我什么也没听见,只见烟尘滚滚中出现了一骑,一个英挺少年,黑衣劲装打扮端坐在极高大的乌马上,红发披散,随风飘扬,如同天神一般,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原非珏,我提着裙摆迎了上去……

  正当我兴高采烈地小跑上去,在离我三百米远的地方,他口里仍叫着木丫头,却忽地向左一转,向西林去了……

  ……

  我那个怄啊,气啊……

  花木槿啊,花木槿,关键时候你怎么可以忘了原非珏是个弱视呢,同时又懊悔万分刚才没有出声引他过来,我的心一下子又沉入海底,再也浮不起来了,绝望地坐倒在地上,满腔辛酸地大哭起来。

  素辉叹了一口气过来,扶我起来,强拉着抽泣中的我回马车上。马车摇摇晃晃地行在路上,我抽抽嗒嗒,脑中翻来覆去的便是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我再也找不到非珏了,非珏也找不到我了……

  我闭着眼睛在黑暗的车箱里默默流着泪水,过了一会,马车停了。

  想是到西枫苑了吧,便懒洋洋地挪动身子,掀了帘子出来。

  迎面一匹乌油油的高头大马,马上一个衣服被刮花得破破烂烂的红发少年,满脸汗水,惊喜万分地看着我:“我追上你了,木丫头。”

  我愣在那里,不敢这是真的!可他却一把将我掠上他的大黑马跑开了,一开始素辉在后面大声叫着:木丫头快回来,三爷知道了,你可完了之类的,后来慢慢就变成了:木丫头快来救我……

  我扭头望去,原来阿米尔一帮少年将他团团围住了。

  原非珏终于停下了马,正是樱花林中,可惜樱花已全凋谢了……

  他放我下地,紧紧地抱着我:“木丫头,木丫头,你可想死我了,那个可恶的三瘸子,他就是不让我见你。”

  他在我耳边喃喃叫着,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满心欢喜酸楚地伸出双臂想环住他,想起碧莹,却又心中一疼,放了下来:“你不是有碧莹了吗,还想着我作什么?”

  他拉开我一段距离,疑惑道:“莹丫头?莹丫头怎么了?咱俩关她什么事啊?”

  还狡赖?我的泪流得更凶:“你不是已经把碧莹收作你的通房丫头了,还要装蒜?原非珏,你有了一个碧莹不够,到现在还要来骗我,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我挣脱他的怀抱,委屈地哭泣着,我很少在人前这么大哭,更别说是在原非珏面前了,他一开始慌乱异常,后来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脸涨得通红:“我,我,我哪里将她收房了,你,你,有何凭证?”

  你个下流胚,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拍下你们俩的A片展示给你看不成,我指着他伤心欲绝:“你个下流东西,你做这种事还要我来给你凭证?碧莹脖子上的吻痕不是你作的,又是谁作的?”

  原非珏对我瞪大了眼睛,脸红脖子粗地哽在那里半天,就在我以为他是做贼心虚说不出话来时,他对我极其认真地问了一句:“何谓吻痕?”

  那厢里,我拿着丝绢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听到这,也呆呆地望着他,这下流胚,都开苞了还不知道吻痕为何物,这也末免太离谱了吧……

  忽地扑哧一声笑传来,树上落下五个少年,原非珏的脸色相当尴尬,正要发作,阿米尔跑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一番,他的脸可疑地红了一红,问道:“这玩意就叫吻痕?”

  阿米尔忍住笑,抽搐着脸点了点头,又跳回原位,和那四个少年站成一溜,三步之遥望着我们,原非珏想了一想,冷冷道:“把衣服脱了。”

  我立刻抱住自己,后退三步,恨恨道:“下流胚!”

  原非珏红着脸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没说你,木丫头。”

  然后回转身吼道:“阿米尔,你给我过来把衣服脱了。”

  阿米尔慢吞吞地过来,陪笑道:“主子,你要我脱衣服干吗?”

  “叫你脱,你就脱,哪那么多废话。”

  “少爷,木姑娘可是有名的女色魔啊。”阿米尔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着。

  啊呀!死小屁孩。

  “你胡说什么?圣铁券在此,你还不快脱!”原非珏急了,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上面写着我所不认识的突厥文,那阿米尔立刻将上身脱个精光,红着脸,双手环抱胸口,在原非珏的喝令下,才勉为其难地放下手,露出没多少肌肉的结实平整的少年身体,一边恼恨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你又不是女孩,有什么不能露点的?而且你的身材就一副排骨,毫无看头,还带着几许红痕作点缀,嗯?红痕?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看向原非白,他面无表情地一指“标本”阿米尔解说道:“韩修竹那老匹夫养金不离和七星鹤作护苑阵法,而我的玉北斋里则是阿米尔他们十三人的战阵,最近果尔仁正在新试验玉针蜂,那玉针蜂不怎么好打理,有时也会叮上自已人,奇痒难熬,如果没有解药,不出三刻就毒发身亡了,所以前儿个刚毁掉所有的针蜂,玉北斋里人人都有你以为的那个劳什子吻痕,我身上也有好多,”

  他停了停,看着我的眼睛,有点僵硬,又似带些期许:“你可要我也脱了衣物给你看。”

  一时间,我惭愧得无地自容,绞着双手,呐呐道:“不,不用了,是我错怪你和碧莹了。”

  偷眼望去,原非珏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肃,真的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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