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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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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颜叹道:“母后只是怕我父皇听闻她病逝会影响身体,才吩咐秘不发丧。其实父皇早已知晓,该早日让她入土为安才是。” 萧以靖道:“虽如此说,父皇后来听闻先帝有恙,还是吩咐将母后之事押后,唯恐动静大了,先帝听闻难以安心养病。” 许思颜向来不喜那位将母亲从自己身边带走的蜀国国主,但母亲临终前他见到萧寻,才恍然觉出也许母亲是对的。 只有萧寻那样潇洒随性之人,才能给她一片宁静天空,让她至死都有着澄澈如泉水般的洁净心境。 而这吴国,这吴宫,一直有玲珑并强势的慕容雪在,除非像木槿这般同样玲珑并强势的女子,大约很难安然度日吧? 更别说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了…… 许思颜忽然间有些庆幸。 庆幸木槿不呆不木,聪敏机变,只要他抓紧她,他们必能长长久久走下去,无惧风雨,不畏孤单。 §谋中谋,琼林玉殿风波恶 木槿在长秋殿的偏殿喝了一碗银耳羹,要了润喉的梨膏糖含于口中,才令人取了热热的湿手巾敷在脸上,静静卧在榻上休息,却吩咐道:“若听闻蜀太子来,即刻报我。” 萧以靖见过新帝,必会前来祭奠大行皇帝。他身份特殊,远非寻常人可比,来时必有礼官通禀相迎。 她只盼自己休息片刻,再见他时不致太过憔悴。 算来两人这四年也只去年在江北匆匆一见,还是在那等不堪的情境下…… 眼前又是梅林里追逐奔闹的少男少女,与江北他决然离去的身影交错,她的指尖不由地微微发冷。 “五哥……” 她低不可闻地叹息,只觉敷在眼睛上渐凉的湿手巾又热了一热。 她匆忙地摁净那团湿热,递给秋水替她重换一块。 这时,有小太监匆匆行至,悄悄向明姑姑说了几句。 明姑姑怔了怔,才走过来俯身向她低低道:“公主,雍王要见你。” 木槿不觉抬头,“有事?” 明姑姑道:“应该有急事吧?那小太监正是这几日侍奉在他身边的。” 雍王许从悦本就不喜呆在江北,这一年来连连有事,拖到今年正月底才回的上雍。没两个月又听闻吴帝病重,他遂依许思颜的吩咐安排好府兵,又返回了京城。 他本是帝后亲近之人,又和许思颜夫妻要好,如今同样守灵于长秋殿,不时便能见面,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随时都能交谈,本没必要避着人来请示。 木槿沉吟片刻,便向那小太监道:“前面带路。” 小太监应了,木槿便只带了明姑姑一人,随他前行。 *** 许从悦果然就在长秋殿后面不远处的一处紫藤花廊下等着。 翠羽般的碧叶下,紫藤花密密张于头顶,花瀑般艳丽夺目。 而花下男子虽重孝在身,一张面容同样俊美到艳丽,生生地压倒了满目繁花。 他显然有些不安,正搓着手在花廊下踱着。忽抬眼见木槿过来,他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皇后来了!” 皇后…… 木槿觉得自己对这个称呼还不是很适应。 她怪异地看他两眼,见左右无人,遂径直问道:“黑桃花,有事?” 许从悦被她毫无顾忌地唤出她这独一无二的昵称,那丝勉强的笑意便僵住,低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双桃花水眸却柔和瞧向她,——若非木槿见惯他这模样,非要误会他怎样的风流多情,才会这般情意绵绵睨向自己。 而他只是沉吟着问道:“刚你与太后起争执了?” 木槿一懵,“我可不疯了,这时候与她起争执!” 本朝历来讲究以孝治天下。如今先帝尚停灵于宫中,她做儿媳的先去忤逆了婆婆,传出去那些大臣不知该怎样犯言直谏,各种指责。她还打不打算安生过日子呢! 许从悦便挠头,“没有么……” 想想刚从昭和宫出来未久,木槿又不由纳闷,“自然没有。你从哪里听说的?” 许从悦道:“那兴许是宫人误会了。方才我遣人去昭和宫问太后状况,听说你激怒了太后,被泼了一身粥,狼狈逃出来了……” 木槿淡淡道:“太后伤心过甚,一时失态罢了。” 许从悦便皱眉,“到底得好好说说他们,有事没事传出这些话来,终究对你不好。” 木槿无所谓,“若不曾传出这些话来,也会有别的事。不妨,无非见招拆招罢了!” 许从悦听得心头微悸。低眸瞧她时,因着近月的劳累悲伤,她清瘦了许多,此刻看来很是憔悴。但她双眸愈发地大而亮,似阳光下的两泓清泉,明澈澄净,却纤毫毕现地映着外界的一人一物。 此刻,那双灵动得令人魄动神驰的眼眸正奇怪地凝望着他。 她问:“急着喊我出来,就为这事儿?” 许从悦便无奈,“那边人多,我不方便细说。你觉得小事么?我怎么听着捏把冷汗,头都疼了起来?” 木槿啼笑皆非,“这有什么好头疼的?太后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何况我也从不喜欢她,便是日后传出我与她闹出什么来,大约也不足为奇。” 许从悦叹道:“你倒是想得开!可不论是皇上,还是我,都不愿看到你和太后闹出什么来。” 他自童年被带入宫中,和许思颜一起在宫中长大,虽不敢称与慕容雪情同母子,但情谊深厚那是必然的。木槿与他相识不到一年,但几番际遇,也可称得生死之交。许从悦重情重义,她们若起了争执,许思颜固然头疼,他也未必好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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