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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我说:“我怕将来有人能像我一样离你这么近。”

  流暄脸上总是有那种孤傲,绝冷的表情。倒不是因为他绷着脸,即便他在淡淡地笑,也会让人觉得离他很远,他仿佛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偶尔让人仰头看见了他,看见了他就会被他吸引,把他劳劳记在心里,但是他不会记得你,他根本也看不到你。如同银白的雪地里的一朵鲜艳似火的花朵,绝傲地绽放着,盯着这朵花看,会被耀眼的光刺伤眼睛。

  我想跟他接近,可是他又不懂得跟人接近。

  我喜欢流暄,所以姐姐试图通过调查流暄祖宗三代来判断他的性格,经过了几天的冥思苦想,姐姐说:“一点都不像,他跟他爹,他爷爷,他祖爷爷,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苹果树上会长出雪莲花来吗?不可能啊。”

  我牢牢地抓住姐姐的手,“怎么办?”

  姐姐戳戳我的鼻尖,皱着鼻子喊:“小丫头。”后来她又背着药箱出去了,一走大半年,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就有了点主意。姐姐说:“他这种人,好像天生就有了孤傲的性格,很难接近,我猜他小时候就已经开始不喜欢别人接触他,对他这种人感情要从小培养……”

  我瞪了姐姐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姐姐说:“听我把话说完。也不是不可能,他不懂得喜欢人,你就教他啊!先不要要求他离你有多近,只要你能保证你是离他最近的,总有一天会有机会让他喜欢上你,当你发现他对你跟对别人不同了,那你就成功了。”

  有一天我会发现他对我不同吗?

  姐姐拍着我的肩膀,“一步步来,慢慢地引导他,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引导流暄,让他只对我一个人好?呃,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万一他永远不开窍,或者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这个类型呢?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对我很好,当别人都觉得他可怕,而我不这么认为的时候,我一定非常的高兴,会快乐的不得了。

  我高兴地得意忘形,叫了一声,“姐!”姐姐没理我,我又喊了一声,“温清雅。”

  姐姐才像忽然惊醒,她额头上都是汗。可是我没有思考太多。我在想,我要站在流暄身边,我要笑着跟他说:“离我近一点,再近一点。”怎么也有些引诱的意思吧。

  早上醒来的时候,全身很舒服,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一觉了。从床上爬起来,小莫也来敲门了,我把门打开,小莫试探着往里看,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奇怪,我桌子上的东西都哪里去了?顺便想起来,昨晚跟流暄说着说着话居然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流暄有没有生气。

  小莫闭着嘴在思考,我干脆就装傻,也不提这件事。

  较场竞技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终于上了一堂阔别已久的早课,可是当我看见师父在演示剑法的时候,忽然很不高兴。

  流暄温柔地教我练剑,以及对我的种种不同,让我想起金宫,我忍不住想吹一个口哨,我深刻痛恨这种感觉。

  小莫看了我一眼,又看一眼,然后很三八地说:“不得不再提醒你,你不要妄想太多。”

  听到这话,我糟糕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差,我不可能妄想更多,我跟流暄之间已经有了一个人,所以我有可能不是那个离他最近的人。于是我又吹了一个口哨,这次被场上的师父听到了。

  师父冲我招招手,他故意忍着怒气,呼吸的时候比平时悠长,他说:“温清雅,这招你学会了是不是,上来,演示一遍。”

  大家看着我,眼神挺解恨的,我玩裙角的手停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人堆里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我知道她们恨不得看见我摔一狗啃泥。

  偶尔看到有人对我的恨意不明显,她身边的人就会提醒她,“听说她不去迎接白砚殿下回来。”

  我毫不客气地瞪了那人一眼,我现在的心情很好,很焦躁。

  其实刚才那招流暄早就教过我,我随便一用就能让她们惊讶得合不拢嘴,可是手碰到剑柄,我突然不想演示了。

  师父等得不耐烦,下面开始窃窃私语,不过被我扫视一圈以后,大家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睛冒着火焰,我的头脑冲动的不大清醒,居然没有人敢直面抨击我的涵养。

  师父却不卖我的账,“好了,你不演示是吧,那就站在这里听课吧!”

  虽然我气焰不弱,大家还是露出喜洋洋的笑容。看得我又吹了一声口哨,师父的脸顿时黑了。

  师父颤抖着手,“好好好,你下课也在这站着。”

  我刚要笑,紫苑站出来说话,“师父,较场那边还没有准备好,她要过去帮忙。”说完挑了一下眼梢,意思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站在这里,正好逃避劳动。

  结果师父马上改口,“下了课你就去帮忙干活。”

  紫苑这个女人,我实在是忍够她了!下课以后,我特意跑到偏僻的地方,对着月桂树喊了一通,“上天啊,惩罚她吧,不用给我留面子。”

  忙了一天,本来还是有时间去流暄那里的,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在耍什么小脾气,居然就没有去。

  打开自己的屋门,吓了我一跳,我往后退两步,差点把不大结实的门给撞飞了,门虽然没有撞飞,但也把我脚后跟撞得很疼,我拧起眉毛缩着脚看前面的人。

  一个人蹲在我屋子里磨刀,雪白雪白的匕首,刀刃上能看见寒光,他的手指正在半空中比划,想看看怎么去摸刀刃。

  他的手往下沉,我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半空中,眼睛盯着他的手指尖,往后躲一下身体,眯起眼睛,急忙喊出声,“小心,你刚磨完,太锋利了,会割到手。”

  他的手挪开,我才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被自己磨的刀割到手指?”

  我转身到桌子边去倒水,“桑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说你们今天回到金宫啊。”我的消息真是太闭塞了,推门看见桑林蹲在地上,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不速之客。

  桑林笑嘻嘻地,“你把我当成谁了。”

  我下意识地就回话,“我以为你是……”蹲在地上,嘎,谁喜欢蹲在地上,还半夜磨刀,我记忆里有这么一个可怕的人吗?

  愣了一会儿还是桑林又说话,打破了凝固的气氛,“我跟着林殿下先回来,布置竞技场。”看着我,好像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弄得我下意识用手背去擦脸,然后用眼神询问他,桑林看着我的动作笑了,挪开眼睛,“我认识的一个人收了个徒弟。”

  我的手僵了一下,呃,怎么突然讲起故事来了,桑林一边说,居然接着磨刀,屋子里的气氛怪异极了,我关上门,拖了一个凳子,坐在一边。

  桑林说:“结果,他徒弟差点把他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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