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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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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已经到了三月,王琅一行人仍沿江北上,由于顺风顺水,所以行船很快。初彤的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唯有身上的毒没清,每日需靠针砭汤药来控制毒性。她开始只闷在房中,躺在床上发呆,王琅却每日都过来找她聊天。初彤不说话的时候,他便自言自语,竟然也自得其乐。随着时间慢慢地过去,初彤逐渐振作起来,偶尔到甲板上看风景,也跟王琅说笑几句。王琅仍是一派闲云野鹤的作风,天南海北地和初彤闲扯。 这一日傍晚,王琅拿了鱼竿坐在船边钓鱼,忽听远方隐隐地传来厮杀声。初彤在船舱中也听见动静,将窗子推开,抻着脖子向远处张望。王琅看了她一眼道:“这一带水寇十分猖獗,怕是前方有船只遭了劫匪,不过也有可能是江湖仇杀。你且易容再换一身男装,切莫让人认出来。” 初彤点点头,立刻换了一套衣裳,将脸涂黑,点上麻子,扮作一个丑陋小厮的模样。此时船沿着江面缓缓前行,喊杀声愈来愈近,间或传来几声惨叫。初彤不由得紧张起来,不断地自我安慰道:“不怕不怕,王公子、白葭和那两个侍卫尤威、张茂才都是会功夫的,连船上那两个艄公也是身强力壮,有他们在,自然可保我安全无忧。”想到这里,她推开窗户,偷眼向外望去,只见前方大雾弥漫,江上并立着两艘大船,隐隐约约中有几个人手举大刀在互相拼杀,中了刀的人便“啊”的一声跌落水中,血染江面。船边已经浮起几具尸体,落水的人仍在拼命挣扎。 王琅命艄公将船靠得近些,他定神远望,当看清帆船上的字号时,顿时一惊,连忙道:“是同花会的船!我们快过去救人!”说罢命艄公将船靠过去,让白葭在船上保护初彤,自己已经撩起衣袍,抽出腰间长剑,飞身跳上了附近的船只。尤威、张茂才恐王琅有什么闪失,急忙跟随其后。 初彤向外看去,只见一艘货船上扬着一面大帆,帆上有一朵硕大的五瓣红花,红花之中写了一个饱满的“昌”字。这一路之上,她见过不少这样的货船商船,俱是五瓣红花,但花上写的字却各不相同,有的写“顺”,有的写“宝”,有的写“平”,有的写“宁”,有的写“盛”……这些船沿江北上或南下,初彤等人偶尔在某个渡口稍作停泊,也能看到这些商船忙忙碌碌地在各个渡口卸货装货。初彤心中暗道:帆上有五瓣红花的标志,可知这艘货船便是同花会的船了。她再定睛一望,只见与同花会厮杀的一方有二十几人,每人臂膀上都裹了一条紫巾,似是绿林中的江洋大盗,彪悍非常。 此时,王琅已和紫巾一方战在一处,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初彤见王琅身材清瘦,原以为他学武不过是官宦子弟兴起为之,却没想到他的剑术竟然颇精,将手中的长剑舞得飘逸洒脱,似怒江翻滚,又如微雨飞燕,转眼之间已有几人被斩于他的剑下。 紫巾人不由得也杀红了眼,但无奈实力不济,只有匹夫之勇,一时间死伤过半。余下的见情势不对,似乎已不愿恋战,匆匆应对了几个照面,便急忙鼓帆想要离去。尤威提了剑便要追,王琅拦道:“算了,救人要紧,不知对方来历,也不知前方是否有伏兵,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说罢便命大家四处救人。众人找到三个侥幸活下来的人,而后帮他们在大船上敷药疗伤,又经他们的指点将同伴的遗体打捞上来,并排列在甲板上。 这三人中有两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翁,见到甲板上并排的尸首,不由得放声痛哭。哭了好一阵,那老翁勉强收了泪,对着王琅“扑通”便是一跪,叩头道:“承蒙恩公搭救,小老儿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他身后那两个壮汉也都跪倒磕头。 王琅急忙拦道:“快请起,我与贵会的二掌柜有几分交情,如今你们遇险,我无论如何都要管一管的。”顿了顿又道,“同花会向来纵横漕陆两运,势力颇大,且在江湖中口碑极佳,不知此次为何遭了横祸?” 那老翁垂泪道:“今日之事确为横祸。说来话长,恩公也许有所耳闻,原先江湖上有一大教派,唤作云顶门,传说其圣物是一对玉匣,一为碧玉,一为白玉……” 此话一出口,初彤立刻竖起了耳朵。 王琅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朝廷剿灭云顶门后,这两个匣子一个被大周皇宫所藏,另一个则收于北凉,已经许久不见江湖了。” 老翁道:“不错。可而今却又有传言,说此双匣重现江湖。我也是刚得知,外界皆传本会已得了碧玉匣,正秘密带往总舵,而这匣子便在我们这艘昌字头的船上。刚刚那一伙便是水寇草莽,前来打劫的。他们打算不留活口,将船上的人杀光,再慢慢搜找玉匣……可怜……可怜了我这船上枉死的弟兄!”说罢老翁又以袖子拭泪。 王琅点头道:“刚那一伙匪寇,以胳膊上缠紫巾来区分敌我,可见也是匆匆合伙,连自己人还认不清楚。” 初彤暗自一吐舌头,背后惊起一层冷汗,心想:幸好他们不知道那匣子现在在我手里,否则我岂不是也很快成了刀下亡魂?她定了定神,说道:“那匣子之中藏着什么东西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还会为它打得头破血流?人脑子都打出了狗脑子,委实是不值得。” 老翁道:“这位小哥说的极是。但云顶门门主云伴鹤却说过,得此双匣便可窥天机、富天下,当年云顶门便富可敌国,甚至能和朝廷抗衡。我看这普天之下没有不想发财的人,所以人人对这双匣趋之若鹜。” 此话说完,初彤顿时怦然心动,暗道:呀呀呸的,富可敌国啊,天天枕着银子金子睡,必然夜夜好梦!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眉开眼笑,一时之间连情伤也丢到爪哇国去了。 王琅看了初彤一眼,心中不解她为何突然满脸贼笑,但见她眉目间已带了昔日的神采,心中便略略一宽。 随后众人将船行驶到一处背风之地休息了一晚,第二日王琅等人护送着同花会的商船行至最近的港口,而后继续北上而行。一个多月之后,他们终于弃船登岸,来到一处边陲小镇。 那小镇虽不大,但集市却十分繁华,熙来攘往,带了几丝浓郁的异国风情,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初彤早已厌烦了船上单调的日子,当在集市上见着那些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胡人和夷人时,感觉有说不出来的新鲜。再看他们贩卖的东西,有好多竟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行至一处卖马的马厩边,一个容貌艳丽的狄夷少女,手拈着红纱,露着乳沟和雪白的大腿站在马旁,见王琅走来便伸手在他胸膛上摸了几把,眉眼间净是挑逗暧昧的春情。王琅被摸了几下,神色却十分淡定,甚至摇着扇子对那少女微微一笑,惹得那少女神情恍惚,粉腮含情,顿时便送出了一个飞吻。 初彤见状,瞪圆了一双杏眼,吐了吐舌头,心中暗道:我的妈!这夷婆子莫不是把王公子当成了青楼里的小倌,竟然出手轻薄!可知外族女人也是可以嫖男人的!呀呀呸的,遥想我中原大周,宅门里的闺秀连大门都不能出,和男子略微调笑便是丧行败德,还要容忍男人三妻四妾,而这里的女子竟然敢同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眉来眼去!想到这里,她也说不清是羡慕还是伤感,心中一时间悲喜交加。 她正独自感慨着,一只手忽然环上她的腰,还紧了一紧,她不由得一愣,紧接着王琅的气息便钻入她的鼻孔。她仰起头,只见王琅那绝美的脸贴在她耳边,轻笑道:“狄夷胡人都是游牧民族,十分开放,男女在大街上打情骂俏互相调戏,实属正常。”说罢看了一眼初彤震惊的表情,悠然地笑了两声,继续道,“若是你看上了哪个姑娘或者男子,便折一朵红花去约他,若他将花收下了,那晚上你便尽可以钻进他的帐子,成了好事。” 初彤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失声道:“什么!什么!若像他们这么搞,那蛮夷之邦岂不是断了老鸨子的活路,哪还有妓院的立足之地?” 王琅压根没想到初彤会琢磨到这一层,当时便呆住了,嘴角抽搐了两下,良久才点了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有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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