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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我爱你!”这一刻,她说出来的话,几乎梦呓,“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说这不是爱,但我不说,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当这只是一夜春光,但我不会!都说男人一生曾爱许多女人,都说女人一生可钟情男人无数,但我皇北霜不屑此中滋味,今生所爱,唯有擎云。”

  她的话缓慢,简单,但是如他一般,字字真心,字字敲在擎云的胸口上,催促着他狂跳不止的心,撑在她两边的手,用力得几乎振动起来,他的呼吸那么乱,那么重,重得好像在说,我也爱你……

  擎云的喉咙不住吞咽,微微张开的唇一点一点带着不名所以的虚汗靠近她的。薄纸的距离,令他饥渴至死。见他就这么僵硬地停下,皇北霜笑了一笑,其实她亦很紧张,谁会知道原来与心爱的人结合是这么紧张的事情……

  可是,感觉到他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胸口,她忽然觉得他好可爱,可爱得像个孩子,可爱的好像那个十五岁的孤独的擎云。

  “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闻言,擎云吸了口气,再也没有半分犹豫,他深深地吻着她,两手急不可待解开她的合裙,迷恋的吻蛰鱼网一般蔓延开来。他爱抚的手充满了焦急,激烈的身体纠缠令皇北霜再也压抑不了喉间窜起的呻吟,只是轻轻地,短暂的一声,却换来擎云无法回头的占有,“你……”却在那一瞬间,他猝然呆住了,“怎么会这样?”

  皇北霜皱着眉忍着疼痛,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此美丽的处女王后,这世上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个了。以那战和若问的性情,他难以想象皇北霜竟然依旧是处子之身。他伤害了她,以欲望,在她的默许下伤害了她。

  “傻女人,你怎么不早说!”擎云紧紧抱着她,没再动一下,“好些了吗?”问得简单。皇北霜一愣,额上尽上汗水,嘴里却回他说:“我很好……”

  擎云心中甚是感动,双手再度徐徐地抚摩着她,在那厚厚的墨绿色帘帐下,他真实的,彻底的,摘下了这朵举世无双的莲花!

  记忆,是一段风中传奇,千回百转……

  爱情,是一个万古的谜,世代相传……

  可曾有人知道,与情人缠绵,便是这世上另一种永恒,即使激情褪去,那一刻无法形容的幸福和甜蜜,也将永远留在心田,至死不渝。

  只有那一刻,孤单才变得不值一提!

  淼景和太医站在门口徘徊半天,不一会,一个婢女出来了,对着淼景点点头,“陛下说,史太医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淼景呆呆地往里偷瞄一眼,才笑道:“呃……萍儿,膳食方面你要好生伺候,别饿着陛下!”说完,又转身对后面的几个太医道:“史太医,进去吧!记得眼睛别到处看,复诊完了就赶紧出来!”

  那史太医赶紧点点头,蹒跚地走了进去。

  这是第三天了,天天都这样。

  淼景守在门口想着,看来陛下这回真是有些失常了,不过,他却觉得有一种轻松感,说不上来,就好像该感谢老天爷,终于肯眷恋一下这位逆流而上,遗世独立的靖天王。陛下从来都是谁也不信任的,更别提如此宠爱哪个女人到了这种程度。这一样一来,天都跟云沛,恐怕是永难交好了,最起码,陛下应该不会忘记,皇北霜现在还是那战的王后。

  一旦三十天停战协议结束,大漠格局真不知会发展成怎样。不过,就算只有三十天,也能让这对天作之合好生缠绵一番吧!就这点来说,淼景真有种舒了口气的感觉。

  巍峨的广寒宫,已经失去女主人整整一个月,此刻坐在怀月阁上的只剩那战一人。桌上,放着一盏清酒,还有一盘棋,一盘总是输给同一个人的棋!

  探报说,靖天王果真从若问手里带走了皇北霜,没有损一兵一卒,现在,应是美人在怀吧,那会是多么得意的事情。想到这里,那战低头喝了口冷酒,他的妻,他的棋,他从未染指一下的女人,这一刻,是不是正和那个俊美的男人抵死风流?既没有丝毫抵抗更不会有半分无情?和在广寒宫时全不一样!

  那战起身走到亭柱边,俯瞰着关影宫,后院里那一片雪白的解马树依旧盛开,一眼望去十分明显。还记得萨满曾给他讲过,解马树的由来……

  很久以前,有一个哑女,爱上了一位将军,可是那位将军总是骑着马,看不到站在路边痴望着他的少女,日复一日,这有口难言的爱情让那少女每晚以泪洗面,终于有一天,她的泪水落在土里,竟然长出一枝枝嫩芽来,这些可爱的树芽抚慰了少女孤独的心,于是少女开始细心地照料它们,风雨无阻。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些小树长到比一个普通成年男人高出不到半米后就再也不长了。一天,那位将军又经过了少女伫守的这条路,忽然间,面前灰黄色的树苞全部盛开,白色的花瓣美丽异常,将军一看,发现这些树太矮,如果骑在马上,便会被花簇拦截,可是见这些花儿如此美丽,他又不忍心将之砍伐,于是只好解鞍下马,顺着这条小路走,当他走到尽头的时候,便看到了和这些花儿一样美丽的少女。虽然她没有声音,但她的眼里,却刻着深深的爱,将军走过去,紧紧抱着那少女,在这一片白花的树下与她一夜风流。后来,那位将军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少女得到的,只是那一晚的缠绵,然而,她却满足了,与那些为她留下心上人的白花树一起渡过了一生,她给那些树起名为解马树!

  那战看着下面五瓣花一样的白圈,又喝了口冷酒。

  当然,他怎会相信有眼泪可以种树这种荒谬的事情,真正令他难以平静的,是皇北霜种解马树的原因,她希望谁为她解马?她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看着天上依旧皎洁的明月,那战冷笑起来,既然他从来没有选择过爱情,这一次,也决不退让。如果说靖天王可以为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退让,那么,下一次棋局,输的定然是他。穷尽一生所有,对他展王而言,只有云沛是唯一的坚持,永不改变!

  冷雪泽被红尘事,霜过犹见碧寒松;
  未己明了关中恨,欲上广寒听箫风。
  不见嫦娥真倦怠,却思英雄抛酒盅;
  几番豪情临城兵,道却来生无悔功。

  第十四章 幽冥锦旗

  人分九等,一等至尊,九等至卑;情分三种,亲情难断,爱情难收。

  生命,便是这么复杂,不要问为什么,当你身陷其中,说起这短短几句话,也会是同样的淡然和无奈。

  然而,在这片寂寥的大漠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个人,跳出了这个命运的小圈。

  他至尊,也至卑;他废亲,也无爱。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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