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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飞机下午才到。”我咕噜着,将头捂进被子里。母亲掀开被子,“那也该起来了,”母亲说,“待会儿他们都来了。”

  “来就来了呗,我起来也没什么事。”我将头又缩进被子里。母亲觉得没趣,出了房。接着又进来,“哎,波波,要不要通知……”

  母亲话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不要了,三姐不是说了吗,等她回来。”

  母亲说的是孙三兰的男朋友范天平,他住在我们后楼,从小和孙三兰同学,一直到大学。

  母亲走后,我再也睡不着了,便起了床。还没穿上衣服,林小海像只豹子一样冲了进来,我便又倒在了床上。“我要骑摩托,我要骑摩托……”林小海嚷着,他身后跟着魏小涛。魏小涛以为我还睡着,“吱溜”钻进了被子里。他喜欢挨着我睡,用他的小嘴蹭我的皮肤。

  孙大兰进来了,“行了,下楼去,到院子里去玩。”

  孙大兰带着林小海和魏小涛出去了,我也穿好衣服下楼了。

  母亲的别墅里,前后院满是花香和绿色。王阿姨种的绿色的菜,黄瓜开着小黄花,还有小白菜,青椒,前院的迎春花和桃花也开了,满园春色。

  母亲喜气洋洋地张罗着饭菜。孙二兰说别在家吃了,去酒楼吧。母亲想想还是觉得在家里好。

  我坐着孙二兰的天蓝色“宝马”去接孙三兰,孙三兰是先到北京,然后再乘飞机到武市。武市的机场很偏远,孙二兰开了有一个半小时才到。机场人不多,航班约半个小时一趟。

  武市的4月,风和日丽,飞机正点到达。孙二兰激动地站在出口处,有时候她会觉得她是家中的顶梁柱。孙三兰出来了,背着个小包,戴着墨镜,短短的头发,米色外套牛仔裤。她很快看见了我们,走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又转身抱住了孙二兰。

  “你瘦了。”孙二兰说。

  “是吗?”孙三兰看看自己,说:“二姐,你可是越来越漂亮。”

  我注意到一个身材高大的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男子,拖着沉重的行李车在一旁看着我们,面带微笑。我看了他一眼,我根本不会想到他和我们有什么联系,只是拉着孙三兰离开出口处。走了几步后,孙二兰突然想起孙三兰空着手没拿行李,这时孙三兰才想起她身边的这个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男子。

  “噢,我忘了介绍,”孙三兰回头歉意地牵着外国男子的手,“Sorry,霍克,这是我二姐和我的小妹妹。”孙三兰又看着我和孙二兰,“对不起,二姐,波波,忘了介绍,这是我的丈夫霍克,我们刚刚结婚一周。”

  可以想象孙二兰和我当时的吃惊,从来没有听孙三兰提起过,孙三兰说他们也是一周前才决定结婚,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家人。

  坐着二姐的宝马车回母亲别墅的路上,我想这下可有意思了,不知道母亲会吃惊成什么样,母亲能习惯这个突然降临的女婿吗?还有等了孙三兰六年的男朋友范天平。我回头看看这位蓝眼睛黄头发的霍克,觉得很好玩。

  霍克·卡尔顿,38岁,比孙三兰整整大9岁,纯粹的美国佬。

  母亲第一眼看见这个蓝眼睛、高鼻子的外国男子,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直到霍克用一口夹生的普通话叫了一声“妈”时,母亲才清醒过来:“啊,坐吧,坐吧。”我“嘿嘿”地笑了,抱着孙三兰送我的IBM笔记本电脑回房间去了。

  半年后,孙三兰和霍克的电子公司开业,那天,我认识了研究生。

  对于我和研究生谈恋爱,母亲很开心。她很宠我已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一直认为她的五个女儿找的丈夫没有一个是让她称心的。

  大姐夫是普通工人,母亲当时很想不通名牌医科大学毕业的女儿怎么就会看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工人,大姐自己喜欢,母亲也没有办法;二姐夫倒是个大学生,可二姐和他结婚还不到两年就离了婚;本来三姐在上大学时有一个男朋友,母亲看着挺不错的,可是就在她满心欢喜地等着三姐从美国念完书回来好给他们办喜事时,三姐却带回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四姐自己做主嫁给了一个农民;五姐夫也让母亲头疼了一阵,但最后也随五姐自己了。

  至于我,家里人都希望我有出息或能幸福美满地生活,所以我的男朋友一定要经过全家人的严格筛选。大学期间我曾认识一个在省体校踢足球的男孩子,打前锋,那一阵子我常在足球场上替他鼓劲。可是三个月后,在全家人左看右看、前挑后选下分手了。他说他受不了我的家人,我说要想成为我家的女婿就得习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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