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正当关系 >
五十八


  "哎,黄鹂,几点了,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我转过脸来,看着黄鹂的背影说。她没有动,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好探起身,却没想到探身的动作会那么勉强艰难,浑身无力,胃里的酸液还随着动作直往上涌,但我还是努力着探起身来。"起来了宝贝,该起床了,我们还要准备婚礼呢!"我说着,伸手硬生生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没想到一瞬间我就愣住了--黄鹂在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我,而且满脸泪光。

  "今天是一月三十号,你知不知道啊?三十号!"黄鹂突然发了疯似地,声嘶力竭地冲我喊出了这句话。"我知道是三十号!"我愕然地回应了一句,不明白黄鹂为什么会这样。"三十号?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是一月三十一号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脑袋急转弯,然后就"嗡"地一下子,感觉忽然间就爆了炸。"不可能!怎么可能啊?"我也瞪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黄鹂,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黄鹂忽然转身拿了她的手机扔给我,也不说什么。我拿起她的手机,按开了锁定键,一组数字就那样触目惊心地映入我的眼帘:01 ……22:43。天哪,我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还多!

  那,我们的婚礼呢?

  这应该是我第几次喝酒喝得失去知觉,并昏迷不醒啊?应该是第三次,就在四个月前,在夏雪的婚礼上发生过一次,那是白酒和啤酒混合的结果,让我昏睡了一个下午外加整个晚上。但那还不是我的最高记录,记得高中毕业那年,我与即将奔赴五湖四海求学的同窗聚会,那是我的第一次,我竟然感伤地喝了两瓶纯度二锅头,喝得跟死人一样,骇得父母送我去医院打了几瓶滴流才脱离危险,医生说那叫酒精中毒,即使那样,我还昏睡了三天三夜,记得我醒来后父亲第一句话就是:"你咋不喝死呢?"这一次,我只不过喝了过多的啤酒啊,虽没打破以往保持的昏睡记录,但关键--

  "那我们的婚礼……"我急切地看着黄鹂。黄鹂却不再搭理我,一扭身伏在床上,失声痛哭。"你这……到底怎么了,快说话啊!"我仍急切的样子,却也不知所措。其实我不用问也已经明白,肯定是一个很不好的结果。难道婚礼因我醉酒取消了?怎么可能呢?我醉酒应该属于一场意外,那么多的宾朋,来得及通知吗?通知得过来吗?难道婚礼在新郎缺席的情况下照常进行?不会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据黄鹂讲述,我和刘大军还有徐冬他们小聚的当晚,直到零时左右,刘大军和徐冬才开车把我送回来,按理,张兵和刘进也应该跟过来,估计是知道捅了娄子,怕看黄鹂脸色,没敢过来,想刘大军也是硬着头皮的。徐冬会是怎样的心态呢?幸灾乐祸还是处心积虑?他还会嬉皮笑脸吗?也许,我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和黄鹂因他吵架的事,或许黄鹂还没有告诉他,他还被蒙在鼓里--在他心里,定是还拿我当哥们儿吧?我是怎么了啊?或许这也没什么可指责,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射罢了。

  徐冬果然没再嬉皮笑脸,见到黄鹂时他的脸色很难看,而黄鹂看见烂醉如泥的我时,脸色果然也阴沉了下来,当徐冬勉强笑了笑向她介绍刘大军时,她也没搭理,而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质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他明天有婚礼,还这样灌他?"徐冬就苦着脸解释:"不是,黄鹂,谁都没灌他,是他自己灌自己,不信你问大军啊……也不知咋了?他今天就跟我叫板,还冲着我发火,摔摔打打的,非喝不可,谁劝也不行,换了个人似的!"徐冬糊涂着,黄鹂一听已了然。

  刘大军和徐冬两人讪讪地走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忽然有了反应,一张嘴吐了自己半张脸和满脖颈,连带着一大块床单,黄鹂便忙不迭地为我擦洗,一边擦洗还一边拨拉我:"赶紧醒一醒,看你自己喝得这死样!"可我还是死狗一般没有反应。天亮时分,黄鹂从睡梦中醒来,满以为我也会清醒过来呢,谁知一看骇了一跳,我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昏睡着,连姿势都没改变。黄鹂忙抬手用力推我,可仍睡相安详,鼻息均匀,这下子可急坏了她,八点车队就要来迎亲了,怎么也得提前准备准备啊?黄鹂忙给住宾馆的我父母打电话。

  当时我的父亲没在宾馆,一大早就跑去了火车站接我弟弟,我弟弟好不容易请了几天假,匆匆忙忙从西安赶来参加我在省城的婚礼,我母亲一听情况万分紧急,连脸都没洗就打车跑了过来,救场如救火啊。又做醒酒汤,又掐人中,可都无济于事,我母亲便说:"他这是酒精中毒,赶紧送去医院吧!"黄鹂一听脸儿都吓白了,可两个女人也抬不动我啊,她赶紧给弟弟打了电话。黄鹂的弟弟比她小三岁,都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虽然各自在不同的家庭环境长大,感情没有一般兄妹那么深厚,但毕竟也是一奶同胞啊。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