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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我们之间一直不清不白地暧昧着,尽管妹有情郎有意,但我和夏雪直到昨天太阳落山以前为止,还没能跨越过那条"警戒线",到底是什么在若干个暧昧的时光和时机里,阻碍了我们呢?或许是道德观念在做怪,或许是我们双方都有情感依托的缘故吧。

  我不清楚夏雪和那个胖子的"恋爱"始于何时,感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之所以在"恋爱"两个字旁加上引号,是因为我一直怀疑他们关系的纯洁性。那个胖子据说是一个知名房地产商的儿子,刚在荷兰取得博士学位回来,正在经营一家什么投资经营公司,我见过几次,每次都开着一辆黑色大奔来到我们报社门口,然后手捧着一束鲜花走下车,当看着夏雪就那样得意地一扭腰肢滑进他的臂弯,再钻进车里后,我们几个男人都恨得咬牙切齿。也正因为嫉妒的缘故,我们曾擅自给夏雪和那个胖子的关系下了定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夏雪喜欢的不过是金钱。这个定论也一度让我很自卑,我就想离夏雪远一点儿,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做不到。

  某种程度上,夏雪也了解我和老婆黄鹂的爱情故事,在许多次采访的路途中,她总缠着我给他一些我的情感隐私,一个女孩子的嫉妒和好奇总是让人难以招架,她也曾与黄鹂有过一面之缘。那也是在一次参加同事的婚礼上,两个初次谋面的女人,竟姐妹般亲昵地打成了一片,女人间的这一点一直让我很羡慕,而两个陌生男人间却做不到,永远象隔着一块冰冷的铁板,但她们真的就相处得那么和谐融洽吗?鬼才相信呢。参加婚礼后回家,黄鹂忽然对我说:"方舟,我觉得夏雪和你的关系有点儿不一般!"我勃然变色:"你放屁!"黄鹂看着我生气的样子,忽然又笑了:"干吗呀你,跟你开玩笑,看你认真的!"接着她又轻描谈写地说:"不过,你若真与她有关系,我就喀嚓了你!"黄鹂说着还用食指和中指比画了一个剪刀的动作。当时我看着黄鹂的笑容,心底直发虚。

  也是在那次婚礼后的一天,夏雪忽然对我说:"方舟,我想问你个问题,假如,只是假如啊,如果你现在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你能跟黄鹂离婚吗?""不可能!"我想都没想就说。也许没想到我会回答这么快,夏雪很错愕的样子,我只好又补充:"夏雪,你不知道我们俩的感情是怎么走过来的,真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抛弃她!"夏雪没再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很阴郁,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怎么和我说话。我当时对夏雪的回答,绝对发自肺腑,我和黄鹂的感情是任何除我们以外的第三者所不能理解的,我曾经对天发誓:除非黄鹂抛弃我,否则我不会抛弃她。那我为什么还会对另外一个女孩有好感呢?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可能男人本就是一种多重和矛盾的结合体。

  和夏雪乘836路公交去我家的时候,我心里早乱成了一团麻,夏雪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仅仅因为我老婆黄鹂不在家?还是因为她明天就要出嫁了?而我为什么要接受她呢?难道我真的腻烦了越来越俗套的生活,想打破或拯救什么?夏雪在我眼里忽然变得陌生起来,她的这个破天荒史无前例的举动让我既兴奋又恐惧。在木樨地下了车后,我们先走进了我家附近的一个超市,我选了上好的里脊肉、半斤八珍熟鸡翅、还有两样青菜一瓶红酒,临结帐时,夏雪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返身又消失在了货架内,等她再现身,手上已多了一支粗粗的红蜡烛,脸上也荡漾着红蜡烛般的喜晕。

  我本想使上浑身力气,为夏雪精心烹制一道软炸里脊,可内心乱得很,动作便也手忙脚乱,裹了糊的里脊炸过了火,颜色有些发红,真是差强人意,不过也无所谓了,夏雪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又炒了两个青菜,把八珍鸡翅装盘,我们的烛光晚餐就开始了。我们只是闲聊,有时聊工作,有时聊别人,还互相给对方讲黄段子--我发现平时在一帮纯爷们之间讲黄段子很随意自然,而这样男女面对面地碰瓷儿,反倒尴尬……反正我们都绝口不提我老婆黄鹂和她明天婚礼的事,一口口的吃菜喝红酒,看起来我们都很珍惜这点难得的"偷情"时光,谁都努力地在维护这暂时浪漫的气氛。

  夏雪开始有些醉了,烛光的映衬下,她脸上的红晕加深了许多,也不知为什么,我们这时竟沉默起来,各有各的心事,我心里虽还有些乱,但在红酒的催情效应下,已有一团火开始燃烧,我注视着夏雪,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那么妩媚动人,就像一只狼在吃大餐之前,欣赏一只羊的表演。我注视着夏雪,我忽然发现她的脸上开始有变化,我的心就沉了下来,我预感到将会有什么发生,果然,两行泪水从夏雪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放下筷子,便趴在桌面上哭泣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又让我慌乱起来,我忙坐到她身边去,不知道该搂住她的香肩还是抓住她的一只手:"怎么了?夏雪你怎么了?"夏雪没回应,仍双肩颤动着,我只好起身抽了一张面巾纸塞到她的手里,她这才抬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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