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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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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开门的蒋姐,看到我仿佛很惊喜,连声问我要不要先喝杯东西暖暖,再去休息。我想她也许是误会了,当下只叫她回房睡觉就好,不用理我。 四下静寂无声,我深深陷入宽大的沙发里。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这个时候维东还没回来,会在哪里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想深思。环顾周围,冷冽金属质感的大门、不规则分割的超大落地窗、挑高六米的客厅、纯黑的玻璃镜面天花板、闪耀水晶装饰的仿中式宫灯,配合得相得益彰。当初,我非常喜欢这里的大气恢弘。 此刻,偌大的地方却如此空旷寂寥,愈显出冬夜的清冷萧瑟,让人倍感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开门声,于是快步走到门口。 天蒙蒙亮,维东似有些醉意,扶着门框,脚下踉跄不稳。 “小……薇?我又……做梦了?”维东睁大眼睛望着我,目光呆滞,一手还在我面前摇来摇去。 我皱着眉,不想面对一个神志不清的醉鬼,用尽力气搀他坐在沙发上,拧了条热毛巾敷在他额上,又去厨房榨了杯西红柿汁,加点盐搅匀了,端过来一口口喂他喝完,我这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歪着身子歇一歇。好一会儿,维东晃晃脑袋,看着前方的眼睛渐渐有了些神采,想来是清醒了许多。“维东,我有话想问你,你是不是去找过李哲?”我努力保持平静。 维东挑了挑眉,眼底慢慢浮起嘲讽的意味,“你半夜三更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是。” “是啊,我昨晚六点多是找过他,那又怎么样?”维东扯下额上的毛巾,满不在乎地反问。我调匀呼吸,谨慎地措辞,“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没告诉你吗?”维东仿佛有些诧异。 “你以为他该告诉我什么?”我很不喜欢这种绕圈子的谈话方式。 沉默地望了我一会儿,维东起身去冰箱拿了瓶酸奶,回来时奇异地笑起来,“小薇,你很幸运,碰到一个为了你连唾手可得的五百万都不要的人。”我回望维东,有点发懵。 他的意思是,他约见李哲,是像那些老掉牙的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像有钱的父亲对女儿的疯狂追求者常做的事,用钱去考验李哲的诚意?“小丫头,就算你我没可能了,你也是我最在意的小妹妹,不是吗?”维东把酸奶倒入玻璃杯,慢慢饮着,目光越过我,似乎在看那悠远的过往。我知道酸奶对缓解酒后烦躁症尤其有效,所以我想,维东看似正常而平静,其实内心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不想表露出来。“他不肯要你的钱,然后呢?”停了片刻,我追问。 “然后他就走了,还能有什么?” “就这么简单?不像你的一贯作风。”我有点疑惑。 维东掉转目光端详着我,大笑起来,“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这事,本来是没这么简单,因为我暗藏了摄像头,想拍下他收支票的样子,再拿给你看。”“其实,只要他犹豫几分钟,或者跟我说考虑几天再答复我,我就算成功了。”维东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形,悠悠感叹着,“可惜……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也或许,是对方太聪明,识破了我的诡计。” 我想了想,接着问下去,“你的计策没有取得预期效果,你是不是有点懊恼、不甘心呢?”因为不甘心,所以一时冲动,对李哲采取了激烈的伤害行为?“岂止是不甘心,我是很不高兴。”维东大约想起那天医院里的事,眼底陡然多了几分阴郁,“我想,如果没有他,你还会不会那么决绝地说什么‘覆水难收’?!”我不想维东继续误会,只得尽可能辩解,“我们分手是因为彼此合不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和他没关系?”维东轻轻笑了,手中的玻璃杯“啪”的一声,被重重地搁在茶几上,草莓酸奶飞溅了他一手。维东胡乱抽了数张纸巾,用力擦着手,“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住在学校宿舍的时候,他就在你那里待过一晚。 后来你偷偷溜走,也是搬到他的住处,一住就是十几天。 如果不是陈瀚生那晚刚好看到你们,又告诉我,只怕你还要继续住下去,对吗?”他一步步走过来,冷冷说道,“然后在医院里,从来不撒谎的你,居然为了他对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什么他是你爸爸的主治医生!”“更可笑的是,当年口口声声说今生绝不会爱上第二个人的小丫头,竟然在我们分手一个多月后,就和他——”维东咬咬牙,居高临下地瞥着坐着的我,似乎不想说那两个字。我忍不住腾地站起来,“维东,不要蛮不讲理地推卸责任。 我们之间出现问题的是你,是你和什么傅聪颖、张聪颖、钱聪颖之流的搅和在一起。”“即便我和李哲有过什么事,那也绝对是在和你分手之后。”忆及几个月前维东的话,我不觉故意模仿他的语气,轻佻地说,“就像你说的,我这样喜欢喝卡布奇诺的,偶尔喝杯黑咖,换换口味,也无伤大雅。对吗?” 维东一下将我推回沙发上,双臂撑着沙发扶手,逼视着我,“小薇,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那也拜托你,不要再故意找李哲麻烦,还找什么私家侦探来查我!”怒火直冲脑门,我大声说。维东犀利的目光夹杂了丝丝冷笑,如利刃般刺过来。 我紧紧抿了唇,与他对视,不肯相让半步。 空气好似也冻结起来,令人窒息的沉闷层层笼罩下来。 然而,彼此怦怦的心跳声,近在咫尺,听在耳里清晰无比。 我终是慢慢垂下眼帘。 在这张沙发上,我们曾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细数彼此的心愿,而今,我们却只能在不甘心的争执中距离越来越远。当往事已矣,我们又何苦一再为难彼此?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整理思路,我想现在不是意气用事或是吵架的时候。 我需要知道的是,李哲受伤到底和维东有没有关系。 “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我尽量放缓语气。 维东大约也从失控中调整过来,慢慢放松了,“长寿路那边。” “在‘金色大帝’?”他们经常去的几个夜总会,我还是记得的。 “不过是和陈瀚生他们几个吃过饭,顺便就一起去了,没做什么其他的。” 我又问:“你和李哲见面后,先去吃饭的?” “去‘雍福会’吃的。”维东敏锐地捕捉到些许不妥,迅速反问,“你这么问我,是不是……李哲出了什么事?”“是,他受伤进医院了。”我定定地盯牢维东的脸,不放过他的一丝情绪变化。 可他的眼睛里一片纯澈,脸上也的确是听到消息后略感惊讶的表情。 大约是我的眼神审视的意味太浓,维东很快做出反应,“你以为是我,所以跑来问我这么多?”我不置可否。 维东微微一笑,看似很坦诚地说:“不错,我是想狠揍他一顿出出气。 觊觎我的东西,还想抢走,他是该付出代价的。” 手心有些冒汗,我不觉屏住呼吸,紧张地听下去。 如果他承认了,我该怎么做?我是否一定要他付出法律上的代价? “不过想是这么想,我不会真这么做。 为了捍卫爱情而拒绝金钱诱惑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和熊猫差不多的稀有动物了,我很欣赏。”维东桀骜地扬眉,望着我笑得张狂无比,“而且,小丫头,你该知道的。 如果我真的想揍一个人,一定不会假手于他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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