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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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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我,在家里撞到丈夫和情妇却佯装不知,可是,他有必要这么生气吗?我有些分不清状况地想。但无论如何,想是我的死期来了。那么,就让所有是非离我而去吧,也许我会在解脱中得以安然,不会再有噬骨的烦躁来折磨我。 就在他把刀举起来的一瞬间,我坦然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生命就此终结,我是幸福的,在好像是爱我和我爱的人面前,在生命最美好的年龄中,如花凋零,我是死而无憾的罢,那后来的许多痛苦、失落和悔恨,也就不必一一去品尝了,至少,可以留一份美好的心境,在所剩无几的爱里安详。 上帝的笔,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又把思路逆转了。 嘉铭,这个我以为知之甚深的男人,令我不可思议地冷静下来了,他对吕静说:"你走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睁开眼睛,看到嘉铭,缓缓地用手顺着刀锋一路摸下来,血就顺着雪亮的刀脊滴落下来,在地上绽放开大大小小的殷红的花来,终于连绵成一片,成为一条血的河。而我,在这种渐渐集聚的河里,感到生命终结一样的痛,比死亡更深的恐慌和疼痛。 吕静怔了怔,站在那里没动,我急了,催他:"你走!" 他没有看我,低着眼帘,竟然说:"对不起。"然后,他走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关上门,又是我和嘉铭的世界。 此时此刻,和以前的每一次我们两人独处一室没有什么不同,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我们两个的,他仍然是丈夫,我仍然是妻子。 但,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这是我们两个的家。我们大幅的结婚照片还挂在墙上,那上面,我在雪白的婚纱里笑意盈盈,他坐在我前面,神圣不可侵犯。 但,我到底侵犯了他。 空气凝滞着,杀气腾腾。 我等着他的判决,如果他真的把我杀掉,我也毫无怨言。 他长久地凝视着我,眼神陌生而冷淡。 我被动地睁大眼睛和他对视,眼里是无所畏惧的神色,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的了,那么怎样的后果,我都无话可说。 "他是谁?"嘉铭的声音低沉、缓慢而冰冷。 "……"我拒绝回答他。 "他是谁?说!"他猛地爆发了,把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眼睛里满是泪光,却被熊熊怒火阻挡在眸子里,看得我发憷。 我仍在迟疑,却看到刀锋已经划破他的皮肤,再稍一用力…… 不要!如果他杀我,我可以宁死不屈,但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自刎。 "吕静。"我迫不得已,心神俱焚。 "就要你告诉我……我们在小荷的婚礼上见过面的,那时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可是、可是……"嘉铭受伤地蹲下来,像困兽一样失声号啕,"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你……" 我看着他在那里无助地痛哭,知觉一点点回到意识里。我伤害了他,这个和我朝夕相处的男人,我用一把最恶毒的利刃刺伤了他的心,而我的心,却一直被一把很钝的刀割着。他的心因为痛苦的突然袭击而有尖锐的感知,而我的,却因为时日久远而痛得麻木了。 现在,该认错的是我。 我把刀拾起来,重新放到嘉铭的手里,我说:"恨我,就杀了我吧。"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那我还活着干什么?"他突然站起来,火山爆发一样地吼叫过来,他拎起我的胳膊,强大的劲力让我疼痛入骨,但我不敢喊痛。他逼近我,狂乱愤怒的火焰烧到我的脸上:"你这个荡妇!" 他说的没错。虽然这话听起来刺耳。 我想说"你还有周小鱼"。但我没有说出来,他现在需要体面的、理直气壮地发泄不满。他应该按原定计划进行完一系列反应的,我已经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不能再强词夺理。 我迎视他的目光,等着他把火尽数发来。他手指上的血,透过我的衣服浸湿进来,粘粘地触着我的皮肤。地上已经血流成河,是我,把他伤着了,从身体到灵魂!我早知道有今天的,婚姻之外,我们是不该有爱的,尤其是我。 可是,我真的爱着吕静。如果能用"该"和"不该"来界定人的思维和行为,如果可以用"该"和"不该"来规定人的思维和行为,那么我一定选择"不该",但我努力过,却没有办法在这"不该"里安生。所以,我该死。 "你看着我做什么?"嘉铭怒气冲冲地轰炸过来,"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你不知道他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吗?你和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你不明白?" "我明白。"我说,"可是我明知故犯。" "你是说,你爱他?"他吼。 "是的,我爱他!"我说。 "可是,这辈子,你是我的!"他倏然一字一顿地说。 接着,他猛地抱起我,把我扔在床上,饿虎扑食一样压下来。 我正在经期里!我大声告诉他,求他,但他像个疯子一样,完全置我于不顾,疯狂地干完了他想干的事,把他的淫威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宁可死掉!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扇了他一个耳光,如果说在这之前我还欠他的,从现在开始,我们扯平了,我要和他恩断义绝! 他发愣似的抬起鲜血淋淋的手,摸着被我打痛的脸,那黑污的血,是他流出来的,还是我的,我不知道。这一瞬间,我痛恨我们血色的类同,我要和他一清二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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