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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按照警方的现场记录,唐小帅生前似乎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刺激,死状也极为特别:圆睁双目,眼珠似乎要爆裂而出,嘴巴大大地张开。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唐小帅死时双手撑地,半仰坐在地上。被发现时,唐小帅的双臂和腰椎已经僵硬,医生试了很久都没能恢复原状。

  班主任孙一凡冷不丁地说道:“他是自己被自己吓死的!”

  三

  “唐小帅被人发现在南侧校道上时,其实还活着,他反复说着一句话。”班主任的表情很难过,眼圈红肿。

  “他说了什么?”连烁也感到心情越来越沉重,曾经朝夕相对的朋友,突然就离奇死亡了。

  “我看到了我。”

  哈?谢青苗一时没明白班主任说了什么。

  班主任看了两人一眼,再次重复道:“唐小帅说的那句话是‘我看到了我’!”

  连烁忙不迭地后退两步,死死靠在身后的石柱上。

  夜色在不觉间趋于浓稠,远处的街上起了薄薄的雾气,所有的事物乍看都像是在幽冥游走。

  赶回宿舍的时候,已经过了熄灯时间。

  连烁打开宿舍门,大家都睡了,看到唐小帅的床铺空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轻手轻脚换上睡衣,来到走廊尽头的盥洗室刷牙。

  突然,盥洗室的灯被打开了。

  连烁的脖子僵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到方南站在门口,厚厚的镜片闪射出诡异的光。

  “唐小帅死了。”方南的话里几乎听不出任何感情,硬邦邦地砸向连烁。

  连烁抑制住慌乱,反问道:“谁告诉你的?”

  “今晚警察来过咱们宿舍了。”

  “哦,是的,他死了。”

  “那么,他是被吓死的吗?”方南又问。

  连烁就害怕了,他觉得室友方南一直是个古怪的男生,虽然住在一起两年的时间,可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他看到了他自己了吗?”方南又问。

  连烁感到腿在打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小帅很不幸,他见到了这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所以他必须死。”方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皮本子递给连烁。

  连烁疑惑地接过来,翻开,扉页上用工整的字体写着:

  檞寄生物语。

  四

  谢青苗是第三个上场的。

  她穿着碎花镂空的礼服袅袅走上T台,脚上的高跟鞋是高贵逼人的金色。

  连烁差点就没认出来。连烁心里想,浓浓的烟熏妆居然让一个平日里清纯的女生尽显妩媚。

  两个半小时的盛世亲吻品牌秋冬服装发布会结束了,频频亮起的闪光灯和媒体的竞相提问预示了发布会的成功。

  盛世亲吻的董事长贾栋身旁聚集了一大批美女模特,大家很配合地拍了照片。

  晚宴开始了。

  谢青苗轻挽裙裾朝连烁走过来。连烁的心跳加快了,今晚的谢青苗真是太美了。

  一个月前,盛世亲吻的模特招聘广告发到了校园里,午饭时谢青苗说自己想去试试看。结果只是做了几项体检便被录用了。

  谢青苗扬手冲一旁的年轻男子打了个招呼。连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贾栋端着酒杯走来,说:“刚才负责培训的老师对我说,谢同学可是块璞玉啊!”

  谢青苗指着连烁对贾栋说:“他叫白衣秀才!”

  连烁嘿嘿一笑,解释道:“白衣秀才是我的笔名,我叫连烁。”

  两人握了握手,继续寻找新话题。

  “对了,我跟你们班主任孙一凡还是高中时代的同学呢!”贾栋趁着说话的工夫又冲远处的宾客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真的?”谢青苗一下就兴奋起来。

  “那当然,当年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哦。”贾栋好像沉浸在往事中,“我还记得孙一凡特别喜欢植物,他家的阳台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盆栽。”

  谢青苗问道:“真的?”

  贾栋点头,“他最爱的植物便是檞寄生。”

  檞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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