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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白色檞寄生时间

  作者/喂小饱寄生在深爱着我的人身上,找到被爱的证据。哪怕这不停地吸吮太过残忍,也是动人心魄的凄美。

  ——《檞寄生物语》 一

  远处的山峰一片暗黑,深绿的植被被笼罩在无边的静寂中。视线往前移动,便是一道低矮的防护网。再下面是被炸开的山石。

  连烁再次试着调整焦距,宽敞的校道出现在镜头里,高处的路灯铺下一层温暖的金黄。

  咔嚓——

  静谧的夜色被原汁原味地记录下来。连烁帅气的脸上有一丝浅淡的喜悦。

  他摁下按钮,看着尼康屏幕上所呈现出的影像,很满意这款相机强大的夜景拍摄功能,准备回宿舍后用电脑将照片PS一下,然后贴在自己的摄影博客上。

  当然,他没有注意到照片的景深处有双眼睛在悄悄地、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5楼的13教室内很热闹。

  连烁翻开手机,距离班主任点名还有15分钟。谢青苗没来。对方电话并没有关机,发信息也不回复,连烁有点着急了。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绵绵不断,在这个清冷的夜晚带给人不祥的预感。连烁向窗外探出半截身子,视线被西边的多角建筑阻挡,不知那里发生了什么状况。

  连烁干脆又往外探探身子,他听到几个男同学正在说着什么,语速很快,表情神秘。

  “这是真的?!”一个胖胖的男生小声问。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存在着!”一个戴眼镜的清秀男生说,他叫方南,也是连烁的室友。

  连烁不禁打了个寒战,觉得有点冷。

  方南回头看了看连烁,继续说道,“不过,那个人将是你的劫数。若是哪天你们相遇了——”方南故意把话停住,扫视了周围一眼。

  “快说快说!”胖子督促着,顺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

  “其中一个人就会消失。”方南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完。

  “消失?”连烁觉得这个词意味深长,好好的人怎么会消失呢?

  “呃,”方南看了眼连烁,“也就是说其中一个人会死掉。”

  连烁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教室里越来越吵,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学校上空响起了警戒的笛声!所有人都被迫捂住耳朵,脑袋却集中到窗口向下望去。

  “同学们,学校南侧校道上发生一起突发事件。在警戒解除前,任何个人不得擅离教室和宿舍!违者将给予严肃处理!”广播站的喇叭里传出播音员急促的声音。

  连烁挤在同学们中间,竭力向外望着。他们教室所处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南侧校道。他的心总算稍微平静一些,刚才那个播音员就是谢青苗。

  20:00整。连烁拍了拍巴掌,大家陆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仍然议论纷纷。

  班长连烁点完名,发现全班29个人,除了谢青苗,还有一个叫唐小帅的男生没来。他小声叮嘱大家在教室里安心等待,自己转身来到走廊给班主任打电话。

  “您晚上还过来么?”连烁问道。

  班主任孙一凡阴郁地说:“唐小帅死了,就在刚才。”

  二

  一楼大厅很空旷,只有角落里一盏吊灯亮着,光线有些暗。

  门口的警卫不在,办公桌旁边的电水壶上有红灯一闪一闪。夜风从玻璃门刮进来,连烁马上裹紧了上衣。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纤瘦的身影迈上了台阶。

  连烁迅速迎上去,拉着那个身影一口气跑出很远,在图书馆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下来。

  连烁对谢青苗说:“趁现在学校警卫队没来,我们赶快去医院!”

  谢青苗站起身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发带,三两下就把披散的长发扎成了马尾,然后踩着连烁的肩膀很容易就爬出了学校。

  两人在前面的路口还看到几辆飞驰而过的警车,他们壮着胆子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谢青苗的情绪总算稍稍放松,她拍拍前面的座位,“死者的尸体在医院?”

  连烁从副驾驶坐位上转过头来,说:“是的。”

  连烁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我们同学几年,以唐小帅的健康状况,怎么会突然猝死呢?肯定另有隐情。”

  “连烁,”谢青苗的声音很小,“有人说唐小帅是被吓死的!”

  连烁惊得张大了嘴巴。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停尸房门口已经围满了唐小帅的家人,全都泣不成声。唐小帅的母亲没在,听说因为过度悲痛导致休克,正在抢救中。

  班主任见到他俩有点生气,他不希望自己的学生看到这样的场面。

  连烁把班主任拉到外面,问道:“唐小帅真是被吓死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谢青苗答道:“您只回答我们是还是不是。”若在平时,这样的口气,班主任早就发火了,此刻,他却长吁一口气,“是的,他是被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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