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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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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淡淡地说:“不是因为到了日本才觉得太单纯了,而是因为我们的年纪在增长,阅历在增长,不单纯是自然的事情。日本的情人旅馆是不是按小时计算的?” 他听了有点吃惊,但什么也没说。他们都变了,不仅仅在性上,他们又都没变,但仅仅是在对感情的认知上没变。 沿着幽深的小巷,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紧挨在他们身边的是爬满青藤的墙,每块石头都那么厚重,像永不消失的印记在游人心中定格。这么年轻的他们走在那么古老的小巷里,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在九龙塘有许多情人酒店,虽然他们曾经爱过,但他们没有进去。她说要坐坐香港交错的地铁,他陪她走进了到处是时髦人群的地铁。地铁的自动扶梯很快,快得能反映出港人的节奏,容不得半点停留。在等地铁的时候,他把画交给了她,看她上车后,就什么也不说地离开了。 “啪”的关门声隔绝了两个世界,在去与留之间她分不清对错。在往日,她和方成在巷口拥吻到想要永不分离一般,他不说爱她,不给她礼物,但一见到她就想拥住她永远不放,所以她不管不顾不怀疑那模糊的爱情感觉,快乐地被他亲密对待着。巷口再清冷也是他们爱的象征。与他在一起,她不在乎吃什么东西,不在乎自己身在何处,哪怕分离之后的不安和怅惘啃噬着她的心,夜夜夜夜让她不得安宁。 小涟深感遗憾,她不能再见到他了,他已经默认他们之间彻底结束。他们太有缘才能在这里巧遇,但是老天这样的安排到底有何寓意?她突然想到方成刚才说的绘画心得,一幅画完成后,倒过来看又可以成一幅画,如果用颜料在打湿的牛皮纸上涂一下,再对折或用其他纸张再压一下,就又成了一幅画。这种画法在国际上很流行。画能这样,那么人、事、物也能这样吧。 地铁继续它未完的路程,车窗上映衬着她纤细的身影。 任何事情都是不公平的,特别是在香港,在这儿,有豪华奢侈的富翁,也有生活贫困的流浪人。“富人一席宴,穷人半年粮”。对富人来说,几十万的车子,几百万会费的高级会所会籍,超过百万的衣着包装和名贵手表香水首饰都是他们生活中最平凡的调剂。而那些城市中的流浪人,蓬头垢面,表情木然,他们在饥肠辘辘时,只能在垃圾桶里寻找别人吃剩的东西果腹。从前的港督夫人连爱犬出走都要登报寻找,受人关注,而这些流浪人竟然比不上一只走失的狗? 在香港同事的陪伴下,她也玩了不少好玩的地方。她在世界四大夜景之一的太平山顶看着繁星璀璨;在海洋公园的黄竹坑道场馆里欣赏奇花异草;在太空馆里,她兴致勃勃地操纵高倍望远镜看着太空中神秘的一切,快乐地走在吸引人的太空隧道里,置身于点缀着八千九百颗闪闪发亮的星星的圆形天幕电影厅里,观看着太空电影,当观看到火山爆发的时候,她仿佛能感觉到岩浆要落到自己头上了,真过足了瘾;在赤柱碧绿的海边吃泰国菜,伴着习习海风览胜;在铜锣湾避风塘里和朋友欣赏乐队演奏浏览塘内风光;她还乘上了连接中环和半山的行人扶梯,港海景色尽收眼底。除了现代旅游景点外,她还去了些颇具中国古典特色的地方。如供奉道教八仙之一吕洞宾的青松观,佛教基地宝莲寺,大名鼎鼎的黄大仙祠位及信徒最多、规模最大的天后庙。 小涟在时代广场的后街角上,看到一个年轻的作画人正照着一张照片画一个女人的肖像,画家身边是一个男顾客,而画家所拿的照片是顾客与一个女人的合影,顾客是想把画带回去送给女朋友。小涟看得有点羡慕,原来也有这么为爱忠贞的人,而那女人的姿色是淡淡梅花香欲染的味道,不太漂亮,却看起来很温柔。作画的人使她想到了方成。艳容会亡,但是昨画犹在,只是将归于尘埃。 不管在太平山的姻缘道上,或是在深水湾蔚蓝的海边,她再也不会碰到方成。那天是雨天,她去天后庙烧香,那里还是香客如云,门庭若市,她的心中也充满了虔诚的祈祷。英国人统治香港多年,许多东西都西化了,可是对神的虔诚祈祷依然完好地保留下来,就连寸土寸金的浅水湾也建了许多庙宇和碑。 在香港的日子虽然忙碌,但让小涟有种快乐的感觉。特别是当她在太古广场、莲卡佛百货、莎莎专卖店等地方购物之后,有种摆脱世俗的感觉,难道她是隐性购物狂?她觉得,有时快乐的获得真的很难,因为随着社会的发展,它显得越来越昂贵,所以在默默欣赏这座城市的美丽时,她也告诉自己必须随时快乐。 世上最难是快乐。就像作家沈从文在痛苦和煎熬中,依然能用调侃和解嘲的心态对待生命,哪怕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也是向着阳光盼望。她没怎么看过沈从文的文章,但是有一句话最让她怦然心动: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华的人。 迟永和公司老板合东开完证券券商大会后,回到了自己月租一千元的小居室,感到了熟悉的生存压力。 他又一次打开通讯录,翻到白屏的电话。打通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白屏刚睡醒的声音,“喂,你好。” “你好,白小姐,我是迟永。” “迟永?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大事。” “小事也可以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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