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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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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床的一边,他坐了过来,要她过去一点。然后,他们发生了突如其来的性事,那是完全没有准备的,不是入寝前的调剂,而是放荡又激情的欢愉。他们像约好了似的不说一句话,仿佛这是一场温柔的缠斗,分不出胜负。他一如既往地为她卖力,她感到无比快乐,不管此种快乐让她付出多少代价。肌肤与肌肤的接触,体温与体温的传递,写满了黑夜的天幕。忽然间,她感到了一种无上的眩晕感,让她在清醒和迷醉之间蹒跚,那种感觉让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在他的推动下,只听得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她不禁大叫,此起彼伏的叫声正是他所希望听到的,直到最后,她竟发现眼中充满了泪水!她身子一软,呜地哭了。缠斗结束,散席离场,他温顺地趴在她的身上。两个人毫无缝隙的亲密感油然而生,这种亲密感既陌生又熟悉,既迷人又伤人。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眼角,他一摸,有泪水。问她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疼吗?她摇摇头,擦擦眼睛,却想再哭一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觉得高潮伴着眼泪一起到来,像是提示又像是警告。 有好几次,满腹委屈的小涟想在他面前大哭一场,然后抱怨一番,可是一见到他,浮现在脸上的就只有笑容。 那天,她第一回没有与他待到天亮。因为明天要准备出差的资料,另外还有股票的事情要办。她的父亲是做丝绸生意的,所以有不少资金,再加小涟的资金,账户里一共有了六十万。小涟的父亲不太赞成她与迟永来往,对于她夜不归宿也很是担心,但苦于没有办法。可是,小涟却把他说得像股神一样,加上小涟的父亲也知道一点股市的道道,同时也为了女儿能安心地出差不影响工作,就答应把密码告诉迟永,但他一直提醒小涟要自重。 小涟和迟永以电子邮件的形式谈妥了条件:到夏天为止,如果亏损,由他来赔,赢利的话,纯利润中的百分之二十属于他。 发完邮件,她就准备去香港了。孤独地坐在候机楼里,一身时尚装扮,手提电脑和手提箱包放在一旁,俨然一个风光的女强人的形象。她突然想到了去年夏天,也是在这个机场,她独自去了青岛。现在,她将要去的是香港,她要去工作,去投入,去遗忘,去欣赏。 她在香港的工作很忙碌,白天参观做调查,与同行开会交流,晚上写工作报告,发邮件与老板联系汇报。香港的参观让她深刻体会到是什么使香港成功地完成了从单纯做出口贸易到轻工制造业再到贸易服务型经济结构的两次产业转移。那是港人的勤奋、认真和使命感所创造的奇迹。可以说它是个很现实的资本城市,到处飘缀着要赚你钱的欲望,而你的钱包也总会心甘情愿地变薄。 当然,她周末也会出去玩。在九龙塘她竟撞见了方成。 那条巷子很窄,只能容一人穿过。两人迎面走来,离彼此愈来愈近,然后在视线相对的同时惊讶失色,然后他们开始平淡如水的对话。 自从前年冬天他去东京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她在他刚走的那段时间里非常关心东京的天气,直至慢慢地忘了关心,转眼已经快两年了。 他先说:“我是来这儿玩的,你呢?” “来工作的。” 他说:“想不到碰到你。你好吗?” 她呆呆站着,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看着身边的墙,然后笑了笑。在遥远的香港碰上自己的旧情郎,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他的眼神有点责备和不解,但更多的是平静。他请她喝了杯茶,与她谈论日本趣事,说到京都美空云雀纪念馆和六本木琥珀色的啤酒还有灿烂的霓虹灯。他说他喜欢香港,既现代又古朴,贵族却不轻佻。他说他还有两年就毕业了,日本的绘画技艺很高,而且历史悠久,但他们不讲究创新是他头疼的地方。今后他可以靠卖画赚点钱,如果不行,也可以做老师。 方成说:“我给你画张画吧。” 小涟有点不知所措,她想到很久前,她娇滴滴地在他面前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可是如今,她能有如此可爱的表情吗?他拿出纸笔,不停地说:“自然点,就当没有人在画你。”画像很快完成了,实在太像了,特别那双眼睛,古雅中有份不安和恍惚。她看看他,竟充满了敬意。他还是那么英俊,模糊的记忆被今天的清晰所取代,她终于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听说你结婚了。” “是。” “幸福吗?” 他不言语,然后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完成吗?是因为我没有忘记过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就不再主动联系我,我也不喜欢卑微地求人施舍感情,所以到现在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否有新的爱人,但我也猜到我们不会回到从前了。在日本,有许多女孩很主动,有时我也答应她们,她们很干脆,不会再来要你负责任,只要你一辈子不要把她们忘记。但我却感到害怕。和她们在一起,有时真会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本来我们都是那么纯情,可是到了日本,我才发现,以前我们太单纯了。” 她打断他的话说:“我只想知道你的婚姻幸福不幸福。” 他看着她清水般明亮的眼睛,那双眸子曾经带给他多少幸福。他不敢在她的面前正视自己现在的婚姻,因为那不是一场爱的婚姻,那是一场错位剧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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