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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影背景:阴谋“画”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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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关于记者的故事——准确地讲,这是一篇叙述阴谋的文章。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记者有了无冕之王的别号。每当我们看到西方国家某些行为不端的高官政要在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们的穷追猛打下,被迫向公众检讨或辞职时,无冕之王焕发出的耀眼光环与巨大能量往往使我们眩晕。 那么,在鲜花环绕的无冕之王的行列里,为什么会出现走向绝路的阴谋家呢? 1 逃亡路上的“画”策 1972年11月21日,元白出生在重庆市璧山县一个叫新桥的小村庄。还在元白读小学时,《重庆×报》社一位负责农业新闻的年轻记者在当地几位干部的陪同下光临新桥村。若干年以后,元白依旧记得那位记者将温暖绵软的手掌盖到他的头上,顺口将一位伟人的语录从学校的墙壁上搬下来送给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年幼的元白当然无法关注到记者到底采访了一些什么内容,但是,给他深刻印象的却是:一位年轻的记者居然能够“调动”当地有头有脸的干部围着他身前身后不停地做谦虚状,须知,众多的乡下人包括元白的父母在内,都曾经遭受过干部们双手背在身后、两脚踩着方步的大声教育。于是,记者很厉害的种子就这样埋到元白幼稚的心田里。 很遗憾,元白尚未读完小学便离开了学校,握起猪草刀走向艰辛的维生之路了。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元白在渐渐地长大,而多年前的那个记者梦却日渐萎缩成一块血痂牢牢地贴到他的心壁上。 正因为有了这块血痂,才有了元白后来的记者生涯(后文将有叙述)。 1993年初,已经二十一岁的元白早已忘却了那个久远的记者梦,漂泊到大都市重庆,做了重庆××公司的业务员,实际上就是临时推销员。也许是童年时期那位记者留在他头上的温暖深刻地隐藏到他潜意识里的缘故,成年后的元白保持着一个在众多的低学历打工仔中非常特殊的习惯: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发现《重庆×报》,他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如同旧式祠堂里的族长捧读家谱一样,津津有味地从报头读到报尾。 一起打工的其他人不解地问他:“元白,那种报纸有什么好看的?” 元白知道他们话中的那种报纸是指《重庆×报》这类政策性很强的报纸,与那些生活类报刊比起来,《重庆×报》这种高唱主旋律的报纸除了在各个单位的办公桌上能够看到外,确实不易在市面上读到。元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他只好嘿嘿地干笑几声,依旧埋首在《重庆×报》的“政策”中。 1993年6月3日,元白到重庆××厂推销产品。离开时,他按“惯例”向办公室的一名女工作人员讨要《重庆×报》。那位女工作人员二话没说,将几份日期不等的报纸慷慨地送给了他。回到出租房里,元白一如往昔地津津有味地品起来。 就在这时,与他同住一起的国××突然间低沉地惊呼一声:“元白,快来看,钱,好多钱。” 透过出租房阳台上的遮饰物,他们看到邻居兰××——一位中年妇女正拿着厚厚的几叠钞票锁进衣柜里。 国××悄悄地说道:“估计有好几万元。” 一瞬间,兰××手中的钞票立刻将元白往日奔波在大街小巷推销产品的精神击得粉碎:他妈的,从早晨累到天黑,一身的臭汗换不来几文钱,而对方却有那么多花不完的钱。 金钱真是一个怪东西,在物欲横流的年代,金钱居然魔术般地将一位毫无犯罪前科的青年一刹那间就转化为一名坏青年。 第二天上午,在国××的密谋下,他们以借东西为名,骗开了兰××的家门。进到屋后,国××将猝不及防的兰××击昏过去,径直扑向放钱的衣柜。当取出那几叠钞票后,他们有些失望:昨天看花了眼,将十元一扎的钞票看成一百元一扎的了,原想可以劫得好几万,没想到只有五千元钱。 国××扔了两千元给元白,说道:“赶快跑吧。” 与国××分手后的元白立刻赶往长途汽车站。说来也巧,他刚跑到大街上,一辆开往海南岛的长途卧铺车迎面驶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元白完全是条件反射般地扬起了手。 等他跳到车上后,那位开车的年轻男司机笑着对他说道:“你的运气好,我的运气也好——车上刚好剩一个空铺位。” 于是,在1993年6月上旬,没有任何犯罪前科的元白在成为坏青年后,迷离而茫然地开始了他的南方之行。同车的其他人到南方,都有各自明确的目的,而他的目的在哪里呢?他只是一个逃犯,在那座陌生而炎热的海岛上,他是否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然而,元白的“目的地不明”的前程,居然在一位中年男人的指点下很快地明确起来。 在元白的印象里,那位中年男人似乎是一位机关干部,估计是到海南公干的。他的铺位紧挨着元白。因为中年男人比元白早几分钟上车,待元白进入车厢并全身躺倒在卧铺上时,中年男人正不紧不慢地用一团报纸擦着不干不净的铺位。一会儿,中年男人扔掉手中那团报纸,拉开旅行袋,抽出几张《重庆×报》,正要狠劲揉成一团时,元白立刻从铺上挺起身来,一爪抢到怀中,没等对方回过神,他飞快地从旅行袋里扯出一件皱巴巴的衣服递到对方手里,说道:“我喜欢看《重庆×报》,你用我的衣服擦吧。” 中年男人在短时间的惊愕后,没有接元白的衣服,却摆了摆手,笑着说:“《重庆×报》的总编要是知道了你的举动不知有多高兴。” 因为有了《重庆×报》,他们便热烈地交谈起来,又因为在你来我往的换烟过程中,他们无拘无束的话题是越来越广泛了。这真的是印证了一条江湖经验:最亲密的朋友往往是旅途中无意碰到尔后又匆匆分手的陌生旅人,你不用担心对方会揭发你的任何秘密。最后,元白谈了自己少年时的理想,他说:“现在想来真是太可笑了,我一个农村娃儿敢做记者梦。” “这有什么可笑的?”中年男人一本正经地说,“记者是最好混的。” 元白不清楚对方话中的混到底表示什么意思,是指记者的职业好玩呢还是记者的生活内容很丰富? 望着元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中年男人便给他解释道:他有许多朋友现在南方好几家报社当记者,其中有个叫韦叶生的,从这家报社窜到另一家报社,身上同时揣着好几家报社的记者证。中年男人说:“他娃娃看到哪家报社的点子高,就把业务拿给哪家报社做。” 点子?元白听到这两个字,左理解右理解都像他过去推销产品中的提成。 他疑惑地问道:“照你的说法,记者像业务员?”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元白的问题,而是从旅行袋里找出一个名片册,翻开,手指在韦叶生的几张名片上划着,以证明他没说假话。 元白看到那几张名片除了姓名是同样的韦叶生三个字外,报社的名称果真不同。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元白想了想,自认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肯定有很高的学历,几家报社抢着要他。” 元白的话音刚一落地,中年男人便捂住嘴笑了起来,接着告诉元白:“我跟他娃娃是穿开裆裤时的朋友,知根知底的,他只有小学文化。不过……”中年男人将拇指与食指合在一起磨了磨,做了一个挣钱的动作,“他娃娃这方面的能力很强。” 元白吃惊地问道:“报社也做生意?记者……” 没等元白说完,中年男人便打断了他的话:“报社是什么?报社不就是一家公司吗?记者像什么?记者不就是公司的业务员吗?只不过他们干的营生,是垄断行业,油水大得惊人而已。”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这里面的道道儿,我说不透。我那个朋友韦叶生,是看穿了的。唉,该他龟儿子找大钱。” 元白是做推销员出身的,中年男人的话让他悟到了什么。当汽车到达广东省徐闻县境内的海安港等候渡船时,面对一望无际的琼州海峡,第一次看到大海的元白立刻兴奋起来。不过,他的兴奋点不在蓝色的海洋上,而在那位身上揣着好几家报社记者证的陌生的韦叶生身上。元白先是深深地吸了几口略带腥味的海风,然后双手捧住那位中年男人的手,恳切地说:“请帮我圆记者梦,我将感激你一辈子。” 那位中年男人犹豫一阵后,经不住元白的再三央求,最后豪爽地答应了。他从名片册里抽出一张韦叶生的名片递给元白,说:“我再给你写封介绍信。” 他翻了一下衣袋,没找到可以写字的纸,急中生智,他一把夺过元白手里的《重庆×报》,在报头空白处草草地写了一句话:叶生,元白是我在重庆的朋友,他想当记者。帮他即帮我。回重庆时我请你吃火锅。徐哥匆匆于海安港。 直到这时,元白才知道对方姓徐。 接过“介绍信”,元白立刻下车,改道前往南方××市,开始去实现他少年时的记者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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