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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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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子急忙跑了上去,一把将长发男子推了个趔趄:“你想干什么?”长发男子两眼一瞪:“管自己的老婆,你他妈管得着吗?”胜子这才意识到此人就是申小强。看他肤色白皙,眉清目秀,身材修长,怎么也难以跟流氓、恶棍对上号。他问胭儿:“他是你丈夫?” 胭儿捂着被踢痛的肚子,弯着腰,点了点头。 胜子的眼也瞪了起来:“打老婆也不行!打人犯法!” 申小强斜了胜子一眼:“你他妈的管的么闲事!滚一边去!”又要去揪胭儿的头发。 胜子一拨他的胳膊,用身子挡住了胭儿,说:“你再敢打人!” 申小强骂道:“滚你娘的蛋!老子今天非揍死这个小婊子不可!我看谁敢管!”说着,“咚”地捣了胜子的前胸一拳。胜子怒上心来,右手抓住申小强的胳膊,反手一拧,就给拧了个翅子朝后,左手拤住申小强的后脖颈,冲胭儿使了个眼色。胭儿忙伸手拦了辆“面的”,拉开门子上了车。申小强回不过身,就使脚往后蹬胜子的小腿。胜子往后撤撤身子,抡起拳头,擂鼓一般“咚”地砸了申小强的背一下。申小强“嗷”地尖叫了一声。胜子拤住申小强后颈子的手用力一推,膝盖一顶他的尾巴骨,叫了声:“去你娘的!”申小强就像一架倒栽葱的飞机,一头扎出去三四米,“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这时,胭儿乘坐的“面的”飞快地开走了。 胜子拍拍手,转身就走。刚走了十几米,忽听身后有人惊呼:“哎!当心!”他本能地一侧身子,“嗖”地一声,一块红砖从右耳边飞过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转过身来,见申小强一脸灰土,站在离自己五六米的地方。胜子双手拤腰,叫道:“小子,有本事你过来,老子让你一只手!过来呀!” 申小强却不敢过去,只骂道:“你甭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今晚上就去烧了你的家!” 胜子说:“非常欢迎你去!可有一条,你去之前,先上火葬场去报个名!” 正在这时,忽然驶来一辆巡警的三轮摩托巡逻车,申小强如一只惊弓之鸟,转身就跑,只几秒钟就不见了。 胜子担心申小强跟踪自己,找到他和胭儿住的家,故意让出租“面的”绕了两条街,才回到荷叶巷口。他打开院门,见胭儿蹲在门楼里,双手捂着脸。胜子闩上门,转身上前,去拉她的手:“哎,我看看,伤着哪儿了?”胭儿不好意思说肚子和腰踢得至今还挺疼。方才胜子没回来时,她解开衣服看了看,有几个地方发了青紫色。就说:“不大要紧。就是头发让他给揪下来一绺子。”胜子摸摸她的头发,伸手扳起她的脸来看,白嫩嫩的左腮上有三个紫红色的手印子。胭儿推拒了一下,没推开,又推了一下,仍没推开,身子一软,胜子就势搂住了她的肩膀。胭儿把头贴在了他的胸口上,泣不成声。 胜子默默地搂了胭儿一会儿,伸手拢拢她那乌黑的头发。说:“没事了!别害怕!那小子吓跑了!”又问:“哎,我一直瞅着法庭的门,怎么没看见他,他早去等着你了?” 胭儿说:“申小强根本没进法庭。他打电话给杨庭长,说要去,实际上是为了钓我,好拉我回他那个家。他躲在法庭附近瞅着我呢。”又说:“你这是第二次救我了。” 胜子一怔,见胭儿把在天玑酒家的事儿讲开了,就说:“不算救,顶多算解围。”胭儿用手抚摸着他那结实的胸膛:“你可真有劲儿!真是个威武的男子汉!”胜子笑笑:“有劲儿吗?”就抱住她的双腿,一下子把她举了起来。放下来后,胭儿说:“刚才,你把申小强摔在地上,和他拿砖头砸你,我在车里都看见了。真险!” 胜子说:“要让那块砖给开了瓢,就没法再帮你了。”又说,“我有好几次大难不死了。一次是十五年前,厂里几百斤的钢管从架子上滚下来,擦着我的脑袋落到了身后的水泥地上。第二次是五年前,在厂子附近,一辆北京吉普车把我连人带车子撞出去三米多远,我在地上滚了个蛋儿,居然没伤着。” 胭儿把头往他胸口上靠了靠,问:“他没看出你认识我吧?”“看来是没有。我是装作过路行人碰上了,管闲事的。”“那,我谢谢你了!”“丈夫挨了别的男人的打,你不心疼?”“你!”胭儿的双臂搂得他更紧了。他低下头去,轻轻地吻了吻胭儿脸上那紫红色的手印子,又看她那被泪水浸得湿湿的黑眼睛,那长长的往上翘起的睫毛,那艳如胭脂花般的嘴唇和玉石般的牙齿,终于忍不住,托起那个微微翘起的下巴儿,含住了那朵胭脂花。 只觉置身于一片清粼粼的湖水之中,四周全是碧绿的一尘不染的胭脂草,一颗颗花蕾无声地绽开了紫红色的花瓣儿,散发出浓浓的清香。那香气直冲天灵盖,直冲肺腑,把整个身体都熏透了。他深深地吮吸着,如一个多年喝不到酒的酒鬼畅饮着一坛胭脂花酿成的美酒。 胭儿晕晕乎乎的,任他所为。脑子里倏地闪过在那个胭脂花包围着的小屋里,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第一次吻她时的情景和感觉。手不由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伸出软软的舌头接受他那贪馋的吮吸。身子却软得像一条柳枝,几乎要出溜到地上去了。胜子就把她横抱起来,进了屋,揽着她坐在沙发上。胭儿又任他吻了一会儿,却忽觉一阵子恶心,忙推开他,去了卫生间,蹲在水池旁哇哇地吐起来。胜子不知怎么回事,忙跟上去给她捶背,又接了一杯水让她漱口。还以为她是让天给热的,或是给惊吓的。然后把她扶到沙发上。又回去把胭儿吐的秽物冲到下水道里。当他坐回沙发上重新抱住她,问她哪里不舒服时,胭儿开始怕惹得他生气,闭口不说,经他再三追问,捧起她的脸,又要吻她时,才说:“烟味儿……烟味儿……胜子哥,对不起……”一时她似乎闻到了申小强那令人恶心的满口烟味儿酒味儿。 胜子听了,怔了一下,立即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半盒烟,又去橱子中找出几盒烟,要去扔掉。胭儿忙拉住他,说:“别,别扔!”胜子说:“从今天起,我戒烟了!坚决一刀两断!我不能让你一见了我就恶心!” 胭儿从他手中拿过那几盒烟,说:“那也不用扔掉,留着招待客人吧。” 胜子坐下来,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那我先不亲你了!” 胭儿就把头靠在了胜子的肩膀上。 胜子又说:“以后,如果不是联系业务需要,我平时坚决不喝酒。以往,在厂里干活,累了就想抽支烟。喝酒,原先也不大行。也是朋友们常在一块儿聚会,酒量才渐渐大了。到了梅常跟我闹别扭,又跟我分开的工夫,我就借酒浇愁,借烟烧愁,结果是越浇越愁,越烧越愁。”他伸手托住胭儿光洁的脸儿,“打有了你,我才不愁了。估计以后就更不用愁了。”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挤上牙膏刷了一遍牙,漱了一遍口,又挤上牙膏刷了一遍,漱了一遍。出了卫生间,他又搂住了胭儿,把头伸到她面前:“哎,闻闻,还有烟味么?” 胭儿羞怯地把他的头轻轻推开。 这时,胜子惊奇地说:“啊,原来,你的嘴唇是自然的胭脂色,不用抹口红呀!” 胭儿又含羞地笑笑。 胜子又说了房东大爷讲的那对地下党夫妻的故事,笑道:“咱也向老前辈学习,争取尽快把假夫妻变成真夫妻!” 胭儿把脸贴在胜子的胸膛上,说:“胜子哥,你先别太着急,还是理智一点儿,实际一点儿。你还有母亲、儿子。老人家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世,能答应吗?你的儿子,能接受我吗?今天,我也不让你马上表示态度。但是,即便是将来我和女儿过一辈子,也永远不会忘了你的。” 胜子抚摸着胭儿乌黑的头发:“那好吧,我先不说假夫妻变真夫妻的话了。就是以后你不跟我,我也会保护、照顾你们母女一辈子的!”又问,“哎,怎么不在天玑酒家干了?害得这个人差点儿得了相思病,到处找你找不到。” 胜子仍惦着环保局的宿舍工程,希望能早点儿开工,就带上了两千块钱,去找卖西瓜的老崔,问:“咱还是得给那个小贾科长表示表示吧,有的年轻的官,比老的还贪!有的嘴上说不要,心里可想要哩!” 老崔说:“真的不用,我又问过老郭了。小贾科长说坚决不行。老郭说,小贾就是想把这个楼搞得好好的,搞一点儿政绩。希望局里把他那个副字去掉呢。”又说,“他主要是还有一户没搬。” “啊,真急人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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