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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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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考虑呢。 没考虑就别考虑了,明年是羊年,都说要孩子不好。如果咱俩不想生个小羊羔,这一来一去等于又耽误了两年。 谭璐脸朝里躺着没有答话。 和你说话呢,赶紧表个态。 谭璐转过脸说,那就等到后年再看吧。 再看我就成小老头了。这样吧,既然你不愿要孩子,那咱俩就学学报纸上登的奇闻轶事,来个借腹生子算了。想我何某好歹算个美男,大小是个人物,找个肚皮不会太困难吧? 别恶心我了好不好?你要真动了歪点子,那咱俩干脆离了,你再找个年轻漂亮的给你生孩子多好。 开个玩笑嘛,别不识逗。 我不觉得你是在开玩笑。你找好肚皮,我马上让位。 何铁犁打量着谭璐说,你没发烧吧?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呢?真怀疑你是动机不纯。 你什么意思? 你不愿生孩子,是因为早就想让位吧? 昨晚的酒劲儿都过了咋还说胡话呢? 那我就借着酒劲儿再说一次胡话,你听了可别急眼啊……你们酒店有个辞职去上海的财务总监吧? 你别听别人乱嚼舌头。 别人是不是嚼舌头我自有分辨,你心里有没有鬼我可就说不清了。 谭璐霍地坐直身子,又惊又气又羞又屈。何铁犁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即便是发火,也是小打小闹,从来不说半句过头的话。可这会儿,他就像卸了装的戏子,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爱情是有限度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善良也是有限度的,一旦突破极限,那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男人,不但陌生,还会伤人。 何铁犁说,说话呀,吓傻了还是气疯了? 谭璐终于回过神,冷静地说,你怎么说我都行,但别往周闯身上泼脏水。 何铁犁干笑道,你还挺护着他呢。 谭璐抓起枕头砸到何铁犁身上,羞愤地说,你这个混蛋,等酒醒了再进来和我说话。 何铁犁一挥手,将飞袭而来的枕头击落在地,不紧不慢地说,我根本就没醉。说完走出卧室,重重地带上房门,发出的巨响震得谭璐一哆嗦,门后贴着的一张明星画也被震掉了,无声地飘落下来。那张画跟了谭璐很多年,画中的男星酷似岳子行。 谭璐痴望了一会儿蜷缩在地上的画,缓缓下床走过去,蹲下来凝视着画中之人。由于角度和光线的缘故,他的脸已然扭曲,狰狞可怖。谭璐捡起画,奋力将它揉成一团,喘息了一会儿,又把画慢慢展开,摊在地上用双手一下一下地抚平。她成功地将泪水阻止在身体的某个地方,不让它从眼睛里涌出。她是海边长大的孩子,似乎有足够宽广的心怀和足够坚强的性格,用来缓解和控制自己的悲伤。 就在这个时候,岳子行拨响了她的手机,仿佛画中人看见了她的痛苦,特地让他打来电话安慰。她不想接,却身不由己地接了。听着他熟悉的声音,所有的记忆全部复活,所有的爱恨齐袭心头。她感觉两股热流犹如野马奔腾,冲破体内所有关卡夺眶而出。她咬住手指,把哭声禁锢在口腔内。她不想让岳子行知道自己在哭泣。可是哽咽声太不争气,拼命挤出来昭示主人的委屈。 岳子行掐断电话后,谭璐擦干眼泪,虚脱地躺在床上。她想起了远在上海的周闯,一个被丈夫和情人不怀好意地挂在嘴边的男人,一个足可信赖的知己。她此刻好想靠在他的肩头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向他诉说心中的痛楚和迷惑。她迟疑了一下,拿起电话拨打他的手机,可按完最后一个数字却又飞快地放下电话。她忽然觉得在这个炎凉人世,没有谁能理解她的痛楚,也没有谁能解答她的迷惑。 谭璐头脑空空地躺着,直到沉沉睡去。她就像一个在山中被土匪洗劫一空的农妇,找不到回家的路,最后筋疲力尽地昏倒在山野。 岳子行下班后匆匆赶往刘大昆家。刘大昆已经叫了好几次了,说有要事相商,再不去就火了。刘大昆脾气虽然好,但火起来也能吓死头牛。 刘大昆见到岳子行劈脸就说,你现在真牛逼,十二道金牌也搬不动你。 岳子行坐在沙发上,边吃西瓜边问刘大昆,是不是叫我操办你和苏舞柳的婚事啊?没问 题,就提两个条件,第一让我当伴郎,第二伴娘一定要年轻漂亮。 刘大昆说,看你那张老脸吧,让你在门口放挂鞭就不错了。 刘大昆找岳子行来,主要是商议如何阻止蓝青结婚。前妻要出嫁的“噩耗”使刘大昆心似火燎,寝食难安。他打电话找蓝青谈,蓝青说没什么好谈的。他不死心,想让岳子行帮他想想办法,即便唤不回她的爱情,最次也要将她阻击在洞房之外,然后再从长计议。 岳子行听完刘大昆的想法,说他不但弱智而且脑瘫。 刘大昆说,哎呀行了,就算我白痴,那是我乐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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