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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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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远走他乡,我对不起你,我是个坏女人。但是我真心爱过你。现在,我不值得你爱了,我很坏,你把我忘了吧。你在这份离婚书签字,我们就离婚了。你一定要去办,我求你,你应该过真正幸福美好的家庭生活。这房子是外婆留给我的私房,你收下吧,你住也行,租出去也行,卖掉也行,这是我的真心,也是我的歉意。产权证给你,这封信就是证据。钻戒我不要,随你怎么处理,我们没做上六十年夫妻,只做了六十天夫妻,就看成是老天的安排吧。司徒,恨我吧,把我忘掉。祝你幸福。 坏女人欧阳 她一哭一写,一条干毛巾早被泪水浸湿。她停下笔,取下手指上的钻戒,放在信笺上,多美丽灿烂的光芒啊,她的耳边又响起了司徒强呓语一般的陶醉之音:“我们做六十年夫妻就够了。” 她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没一点力气,就这么瘫了一般靠在椅背上,只有悲恸的泪水,如溪水“汩汩”地流淌。 不管你是悲伤也好,快乐也罢,周期性的毒瘾,一到时间说来就来。她已有准备,事先从瘦狗那里把注射器具和那诱人的毒药带了回来,她举起针管,恨不得一针扎进自己的心窝。扎死自己。她很死它了,然而她的力量是那样的可怜,她战胜不了这强魔鬼!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在注射完毕之后,把针管狠狠摔在地上,摔成碎片。 她接着收拾东西,除了夏季的换洗衣服、洗漱用具和化妆用品,什么都不要了,一只旅行袋就装完了她的全部行装。 收拾停当之后,她便静下来仔细思考还有什么遗留之事没有,她果然想起一件事,她和司徒强那张一千五百块钱的存单已被她取完花光。现在她身上还有七百多块钱,她只留了零头,整整七百块全部放在了信笺上。 暮色降临,欧阳娇要办最后一件事了。 她打“的”到东城,按响了蒋摄影家的门铃。门一开,只见摄影家虽显疲倦,却兴奋得两眼发亮。 “快来欣赏,快来欣赏!” 摄影家一把将她拉进屋。 是几张黑白照片,放得很大,贴在墙上,显然摄影家刚才正在“欣赏”。照片上的她,肌肤雪白,却又层次分明,细腻清晰,黑、白、灰三个层次掌握得恰到好处,立体感强,连她也为自己如此的好看感到惊讶。 “你不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摄影家象小孩子一样雀跃,沉浸在自己的辉煌成功中。 其中有一张是流泪的,他也把它放得很大,那两滴泪珠好透明,好像正在往下淌,伸手就能接住似的。她不由得走近了些,她想去给自己擦眼泪。 摄影家跟了上来,沉思地说:“结果还是这张最好,最真实动人。新娘出嫁是要哭的,我居然抓住了这刚刚流出来的眼泪,知道吗,摄影是瞬间的艺术,你捕捉到了那决定性的一瞬,你就获得上帝赐予你的成功。” 她也觉得这张好,那是告别的泪,痛苦的泪,愧疚的泪。 她的泪真的流了下来。 “我就要这张。”她说。 “行,不过,你……” “一个女人总要留点青春的纪念。” “对,对。欧阳娇,我能发表吗?” “随便。” “太谢谢你了,”摄影家再次欢呼,“我真想对你下跪,这是拜倒,对美的拜倒,对无私之勇的拜倒!” 他把这张二十英寸的长条形黑白照片装进一只特制的硬纸盒里,交给她时,突然一拍脑门,想起一件事:“对了,把这张也带走。” 蒋摄影家拿来一幅二十英寸的照片,是一张时装照,彩色的,也是欧阳娇的,穿的就是那套曾在高档次舞会上大出风头的桔红色西服套裙。虽然欧阳娇偏爱花枝招展,但她仍对这套服装的优雅有一种特别的喜欢。这是摄影家今年四月份给她拍的,她有一张五英寸的。眼前的这张放大了,好看多了。 “怎么样?”蒋摄影家问。 “喜欢。”她淡淡一笑,轻声说。 摄影家根本没注意欧阳娇的表情,只顾把照片拿在手上,远距离欣赏,啧声赞叹:“这两幅作品,摆在一起,可说是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欧阳娇心想,也好,两张都留给司徒强吧。她默默地把这一张也装进了纸盒。 “我给你报酬。”摄影家说。 “不要。”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我总要报答你的。” 她什么也没说,拿上照片,道了再见,出门就走。 她以为办完了最后一件事,结果,当她回到家哀伤地环顾这曾经温馨而现在却如此凄冷的房间时,她一下又想起了许多事,急忙坐下来,又开始写: 梅冬小姐: 看得出来,你喜欢司徒强。我不配她,我们离婚了。我将到远方,永不再回枫山。你如果愿意,就照顾他吧,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没这个福份。 谢谢你! 欧阳娇 接着她一口气分别给蒋摄影家、王诗人、陈医生、甚至老杨等人都各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她永远离开枫山了,请他们看在她面上,多多关照司徒强。 唯独韩老头子她没有写信求助,她偷了老头子的钱。 然后她就在给司徒强的信后面加了几句:司徒: 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去找下面这几个人,他们都各有各的神通,不要不好意思。 最后写下几个人的姓名、职务、地址、电话号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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