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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你家主人上星期五,十月二十二日到我家,把我先生谢明的名片给我。今天在机场她又装着不认识我了,如果没做亏心事,她为什么要这样?她有神经病吗?”

  “你肯定认错人了。我也是大陆来的,我不会骗你的。你别闹了,一会儿她要是叫警察,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我不怕,我正想找警察呢。”

  佣人只好把门关上了,任柳香香怎么按门铃、捶门、砸门都不开。

  一辆警车驶了过来,她们还真报警了。两个又高又大的白人警察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柳香香逻辑混乱和主谓颠倒的叙说中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柳香香一直在用英文“kidnap”(绑架)这个词,所以有一个警察就进到房子里了。他出来以后,耐心地告诉柳香香,屋里这个女主人叫黄蔚珍,她们家里现在没有男人,只有她和她母亲,她先生现在在台湾,下周就回来。警察给柳香香看了黄蔚珍的结婚照,新郎大约四十来岁,胖胖的,不是谢明。

  她老老实实地让他们把她送回家,她不敢跟警察太拧巴。

  她一直以为或者说坚信“移情别恋”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谢明身上,因为他们曾经从槐树花盛开的路上走过。她以为他们这一辈子的生活,都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闻着槐树花沁人肺腑的清香,听着蜜蜂嗡嗡的忙碌声,淋浴着耀眼的阳光,迎着和暖的轻风……

  她以为她了解他,知道他,懂他。

  谁知道从束缚多年的“性”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的人们,一时找不到两性之间准确的位置,于是就出现了“二奶”、“情儿”、“一夜情”,这些违背两性相爱应该忠诚于对方的最基本道德观念的现象。

  她以为谢明是超群脱俗的,没想到他还是被拖下水了。他妈的林鸿眉,狐狸精。

  夜幕来临,她又一次乘着出租车来到林鸿眉家。还没下出租呢,远远地就看见那辆白色的车从车库开了出来,准是出去吃饭。佣人一个人在家就好说多了。

  她按了林鸿眉家的门铃,按了又按,还是没有人来开门。他们一起出去了?谢明也跟她们一块儿?进去看看,她熟悉谢明的味儿。

  她就是进去看看,不违法吧?她闭着眼睛,试了几次才将拳头对准了门把上面的玻璃,砸了下去。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铃声,他们家安防盗设备了。

  柳香香没想到会有警铃,而且这么刺耳,像电影里的空袭警报。她腿一软,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谁家客厅的沙发上。她坐了起来,看见警察和林鸿眉正在说话。

  “我要见谢明。”柳香香盯住林鸿眉说。

  “Do you know her?”(你认识她吗?)一个警察问林鸿眉。

  林鸿眉摇摇头。

  “Were you born in May?”(你是五月出生的?)

  “Yes.”(是。)

  “Do you know her husband?”(你认识她先生?)

  林鸿眉摇摇头。

  “Did you ever call her?”(你给她打过电话?)

  林鸿眉摇摇头。

  “Did you deliver her husband’s business card to her home?”(你到她家给她送过她先生的名片?)

  林鸿眉还是摇头。

  “她骗人!”柳香香尖叫着扑向林鸿眉,被警察拦住。她拼命挣扎,也挣不脱警察的手臂。

  看她安静下来,警察问林鸿眉:“Mam, have you ever used the name Hongmei Lin?”(你用过林鸿眉的名字吗?)

  林鸿眉摇摇头。

  这时,柳香香从兜里掏出把小折叠刀,打开,往自己的手指上按下去,一下,两下,一滴血从刀刃的底下渗了出来,她感觉好多了。一警察一眼瞥见,窜将过来,攥住她的手,抢下了那把小刀。

  警察认为她有自杀倾向,警车呼啸着把她送到了“Mental Hospital”(精神病院)。

  “让我出去!干吗让我上这儿,我没病!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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