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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石荫躺到人义的床上,像一摊泥。人义在她旁边躺下,石荫转过脸说我不想见到你,只想见到张易民。人义说不要这样。他双手去扳她的双肩,但是没有扳过来。人义说我不信扳不动你,你就是泰山我也要把你扳过来。他半撑起身子,将她扳成四肢朝天,然后压上去。她说我现在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的心贴不到你的心上。人义自讨没趣,身子一滚站到地上。他走近窗台,撩开窗帘的一角,看窗外的人流。石荫拍响床板,说你给我把张易民找回来。人义说,人海茫茫你叫我去死还方便些,我不是警犬,我无从找起。张易民走了就让他走好了,他算什么东西。石荫说,张易民离家出走使我的生活残缺不全,使我有掉东西的切肤之痛。你手里提着一包垃圾要到前方扔掉,走在路上时你突然发现垃圾没了,你心难道不空落落的吗?难道不会遗憾?这些年我和张易民打打闹闹,连性生活也不常过,我不喜欢他,巴不得他去死,可是他真的走了我受不了。即使张易民是一只不受欢迎的猫,我也舍不得把他扔了。人义说,你还是爱他的。石荫说,我不爱他,一点也不。

  人义想她是想要回那笔钱,但这样说有可能伤她的自尊。人义说,这么多年了,你没积攒一点私房钱,像所有的二奶一样?石荫说,他拿走的一半是我的私房钱,他设法搞到了我存折的密码。他只有初中文化,但智商很高,你想想他以前能赚那么多钱就知道他智商有多高了。以前我是想得到他的钱,再得到另一个男人的爱。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人义说,我的爱呢?她说如果你有情有意,就马上把张易民找回来。

  人义坐在床沿,他说外面好像有动静,可能郑想回来了。石荫说外面的动静和郑想有我的事重要吗?我和你说事你却把注意力投到外面,你是这样爱我的吗?看来我的真爱还要在茫茫人海里寻寻觅觅。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人义就出去了。他敲开郑想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女孩。女孩说你找谁?人义说我不找谁了,你把门关上,把你们的秘密全都关上。

  人义出门时没带钥匙,他摁响门铃说,开门,我要进来,我被锁在外面了。石荫不理他。人义再次摁响门铃,说了同样的话。石荫走过来,说,你进来我是答应的,但你不能碰我,在张易民回到我身边之前你不能碰我。人义说我答应你。石荫把门打开,又回到床上。

  当天晚上,人义要回家住。石荫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们住在一个屋子里,不碰你是不可能的,我没有这么好的控制力,我想你也没有。石荫说,这是对我们俩爱情严峻的考验,你听说过一条树枝的故事吗?说的是一对男女去到乡下住在两间相连的屋里,他们以一根树枝为界。我对你的考验太晚了,看来在你心中从来就不会有什么树枝。

  新闻联播还没结束人义就回家了。细雨刚刚停下,路上湿漉漉的,浓雾紧紧锁住前进的道路。人义车开得极有耐心,他知道回到家也无聊。电视不好看,书也没有好读的。但回家后他坐在传西他们中间看他们打麻将。他们用麻将来消耗着自己的生命。同样是一生,各有各的活法。传西他们有规矩,在一旁看“水鸭子”的是不能说话的,就是打起来了也不能站到某一边。人义对赌博不感兴趣,在“麻坛”,传西他们有说不完的粗鄙话,如果有一个青春少年听了定会中很深的毒。他们已经麻木了,什么样的粗话都说得出来。八点半,人义离开他们。嘴巴不能动,只能用耳朵听粗话的场面是叫人义难以接受的。

  上了楼,保姆、儿子和家庭教师三人在厅里。保姆在工作之余也能接受再教育,人义和传西将家庭教师的工资往上提高了一个档次。一个人有机会受教育是最好不过了,我们大家都应该支持。但是关于这三个人物我不想说些什么。人义与他们打了招呼进入书房。书架上塞满了书,但大部分是人义和传西上大学时的教材,这些年他们谁也懒得买书。大学毕业后不再广泛阅读的大有人在,即使在工作岗位上做出了突出贡献的人,除了专业特长,他们的知识是很贫乏的。人义试图找一本书来看,却未能如愿。家里也没有订任何报刊。人义的办公室是订了一些报刊的,但他很少翻看,桂城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大都是通过别人讲述得到的。

  无聊像一条绳索捆住人义。人义打电话约萌子出去喝茶,萌子没有答应。萌子不答应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后来他约佟月,佟月也不答应,人义就感到奇怪了。人义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不应邀。她没有说上班,也没有说家里人病了,她说她不想去喝茶,只想待在家里。人义有些失落。

  他想到他的家外家。

  到了家外家大门外,人义竖起耳朵听郑想家的动静,他心里闪出一个个恶念。他先是用力敲郑想的门,迅速逃到楼上;第二回他到楼下打郑想的电话,接通后一言不发,等着郑想呼叫挂电话。拨打电话之事他连搞了五次。最后他才回到家外家。石荫脸上有一道道泪痕,脸色与枯枝一样。人义说,受不了就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石荫说,你想看我哭?休想。人义说,洗个澡消除一下疲劳?她说,我正准备洗澡,但绝不是鸳鸯澡。

  石荫去了卫生间。

  人义打开电视。他一个一个频道寻找合自己口味的节目。人义的注意力却一下子就到了石荫那里,他努力回忆着她光滑的身体和那次在广州两人的“澡堂”欢乐。人义的身子热起来,他去敲她的门。她说,你想干什么?人义说我憋不住了,我想撒尿。石荫骂了一句粗话,说进来。人义受宠若惊。人义用力挤了许久才挤出几滴尿,在这过程中他目光射向她的身体。她身上全是香皂泡,人义向她发出讨好的笑,说我们一起洗吧。石荫一把将他推出门外。

  石荫说话是算话的,她说过不让人义碰就坚决地维护这句诺言。但是也有个问题。人义的家外家,只配备了一套寝具。人义问石荫怎么办?石荫说你回家去,要不与郑想去住,两个男人住一块天经地义。人义说,和男人睡一张床,我睡不着,这个体验从高三就开始了。石荫说,想什么办法是你的事,我是不让你碰的。

  人义再次敲郑想的门。郑想探出头来,说,我正在“爬山”。人义说你终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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