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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沙若欣和宋城航就坐在其间的一张小桌上,胡乱地吃着眼前那并不干净的食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神情都有些激动。

  "真没想到,你分来城北派出所了?"宋城航一反往日的斯文,兴奋不已,大口地喝着瓶里的啤酒。

  沙若欣夹着筷子在被烧烤得黑乎乎的食物里翻来翻去,鼻子"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宋城航用手肘戳了一下沙若欣:"怎么了?大傻!见到我不高兴?"

  "啪!"地一声,沙若欣一双筷子拍在桌上,手指抵住了宋城航的鼻子:"我警告你大头宋,不许你再这么叫我。"

  宋城航有些想笑,但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变成个大女人的沙若欣,只好讪讪地说道:"好、好,不说这名字,好吧!"

  沙若欣瞪他一眼,脸上露出微笑:"记住了,以后可不许这么叫我。"

  "嘿嘿,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气怎么还是这样?大……"宋城航及时咽下最后那个字眼,讨好地朝沙若欣一笑。

  "这样不好么?"沙若欣此刻反倒不计较了,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喝了一口。

  "我记得那个时候啊,我们班那个大刘可被你欺负得够戗。"

  "什么,我欺负他?有没有搞错,你知不知道,大刘表面上看着老实,实际上花心得很呢,幸好我没上当!"沙若欣回想起大学时代的故事,神情渐渐兴奋起来。

  "人家不是没有追到你,才去找那个什么菲来的?"宋城航眯着眼睛看着沙若欣,笑意渐浓。

  "哼!那个时候,哪个有你和林如岚那么好啊,你们两个不是成天出双入对的……"沙若欣才说完这句话,立刻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宋城航眼里的笑意又慢慢凝固成了寒冰。

  "我……对不起……"沙若欣的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酸的感觉,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了如岚。

  "没关系,说啊!继续,说说大刘后来被你收拾的故事吧!"宋城航又端起酒瓶喝了一口,依然谈笑风生,但眼睛里却多了一层迷雾。

  沙若欣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她知道,自己说出的那个名字,不过是挑开了包裹在宋城航硬朗外表下的脆弱表皮,里面露出来的,是他满是伤痕的心。

  她是在半年前回到本市之后听说此事的,当时也去找过宋城航几次,但没有一次见到过他人的,不是出差在外,就是有案件在身。

  可就是前两天西南学院的案件,让沙若欣和宋城航再度聚在了一起。

  沙若欣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言,但是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呆呆地看着宋城航的忧伤慢慢溢出。

  宋城航将头静静地埋在手臂间大约十分钟之后,猛然抬起了头,大叫一声:"好了大傻,我们再喝!"

  她被吓一跳,看看他的情绪,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只好陪着他继续喝酒。

  宋城航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筷子:"对了,你怎么也来插手这件事了?"

  "听说你们局里人手不够,我便被暂时调过来借你们用用了。"她夹起一块满是油腻的五花肉,直接往嘴里送去,"我今天早上刚到,还不知道具体要做些什么?"

  "哪有女孩子吃肉吃成你这德行的?"宋城航望着她满嘴的油光,啧啧摇头,忽然想起昨天人事处对他的吩咐,"你就是那个分过来的新人?这个城市真小,没想到我们又成了同事。"

  沙若欣看着他故作欢喜的神态,心中微微一动,虽然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一丝悲伤,但是在谈话中却不时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那个……大头,你……"她放下筷子,心中不觉也微微心痛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停止!"宋城航抬起头来,冷冷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谢谢你,我不需要这些,你还是说点别的吧。"

  沙若欣愣住了,眼神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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