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黄(3)_砚清

三

　　蓝红玉讪笑着回到座位，拿起纸巾擦身上的酒，心中沮丧极了，感觉像被人强奸了一般。

　　谁也没有想到，三人交杯的滑稽一幕，被包房外一个别有用心者用手机偷偷拍摄下来，成了日后攻击蓝红玉淫荡的投枪和匕首……

　　蓝红玉勉为其难应酬时，胡子固与邬采宁却喝得惬意而随和。不用说，不用劝，两人一杯接一杯，恨不得把这五年来欠下的酒债都一次性了结。

　　在班德瑞的《蓝色天际》乐曲中，邬采宁缓缓告诉他自己这几年在美国的生活。他娶了一个瑞典女人做老婆。瑞典、挪威、丹麦等北欧国家性开放程度很高，比美国还性自由。在他们那，夫妻任何一方都可以拥有除配偶以外的性伴侣，妻子或者丈夫也不会为此吃醋，一方约会性伴侣时，另一方还会主动离开家，给对方提供方便。在他们看来，婚姻要稳定，但一个人想长期满足另一个人的性需求是不可能的，所以婚姻还需要配偶以外的性伴侣来滋润，来维护，双方都不认为这是出轨，没有性伴侣反而会被人瞧不起，说明你的性魅力不够。他的妻子生长在这样的国度里，从小耳濡目染，想用中国的性道德来约束她太难了。开始，他接受不了，总是找妻子的碴，后来，他随妻子到瑞典生活了半年多，看到周围的夫妻都是如此，他才慢慢接受这种性文化，妻子的性伙伴来家造访，他也能毫无怨言地挪窝了。

　　他把这些事当笑话讲给老同学，如同在说邻家的事。胡子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摇着头说：“你真的变了，如果是我，恐怕一辈子也接受不了。”

　　邬采宁诧异地说：“先进的性文化为什么不接受？我认为他们的性文化就比咱中国的好，中国古代的性文明也不是现在这样子的，在朱程理学之前，中国的古人们性生活可开放哪。人类的两性关系经历了群婚制、伙婚制、对偶婚制和个体婚制四个时期，直到现在才实行严格的一夫一妻制。很多性学家都说过，夫妻之外的性不但不是破坏婚姻的元凶，还是使婚姻关系得以延续和稳定的法宝呢！”

　　胡子固瞪大眼睛，摇摇头：“我还是接受不了。”

　　邬采宁拍拍他的肩：“你可是博士哟，思想观念可不能僵化。他们只是为了让身体得到满足而已，与情无关，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难道愿意让身体饥饿啊？”

　　“这是在中国，如果我和红玉都有了性伴侣，我这博士恐怕当不成了，红玉的市长也干不成了，我们这个家庭恐怕也要解体了，无聊者的唾沫星子也会把你淹死。”

　　邬采宁诡谲一笑：“这么说你不是不想，而是害怕中国的婚姻制度和不开明的性道德？”

　　胡子固迟疑片刻，端起酒杯说：“老同学，我们不诡辩了，我不能与你比，我只能按照中国的国情生活，我正为这事苦恼哩，想请你帮个忙，又难以启齿，没想到你的思想观念如此前卫，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邬采宁与他碰碰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绝不会嘲笑你的。”

　　他向周围望了望，他们处在酒吧的西北角，客人很少。他压低声音说：“听说你研究的那个药丸很神奇，想让你在我妻子身上试验一下，看看她有没有性贿赂……”

　　邬采宁点点头。他知道中国人对这种事都是讳莫如深的，胡子固请他帮这个忙该要下多大的决心啊！为了替对方饰窘，他故意把嘴附在他耳边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老婆有三个性伴侣，我有五个……”

　　听了这话，胡子固揪成一团的心才有所放松，微笑着端起酒杯，与他狠劲一碰：“来，尽在不言中。”

　　邬采宁告诉他，他的这个研究成果叫“梦幻一号”。人吃下后，辅以催眠术，受术人就会像中了魔法似的，在半睡眠状态下与你有问必答，流露的全都是真心话；这类药丸特别适合于刑侦，让犯罪嫌疑人吃一粒，就会把犯罪经过都交待出来，这世上就会少很多疑案、悬案了；他这个研究成果目前还处于调试阶段，用不了多久就会运用于临床。

　　他们提前结束酒会，回房间做准备工作。胡子固早就与蓝红玉约定：让她饭局一结束就来湖滨大酒店慰问他的老同学。

　　催眠需要借助一定的外在条件，好在邬采宁随身带有相关用品。他们把房间里的灯换成了紫色，把酒店里的白色床套换成特制的红、黄、蓝三原色被套，燃上安息香，随着袅袅的烟雾升起，宾馆就成了实验室。邬采宁查看了一番，感觉还不错。

　　他们张好网，只待蓝红玉这只小鸟飞来，然而，她却迟迟未来。酒桌上说的都是些无聊的废话，她几次看时间，若不是怕领导不高兴，她真想提前退席。

　　对她来说，邬采宁这个名字可谓如雷贯耳，胡子固常在她面前提起，只是从未见过。她主管文教卫生，很想与他聊聊，了解国外这方面的信息，增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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