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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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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得罪之处,我现在就向您道歉。” “您追出来是为了道歉?” “嗯。” “那就不必了。您没得罪我。”夏雪生硬地说。“真的。我是受不了那个环境,再就是——算了,不说了吧。” “也许,你心里不好受,是因为您的丈夫?” 她低下眼睛,看那铺了大理石的地面。不回答这个让她伤心的问题。 “也许,你在怀疑我在挑拨你们的夫妻关系?” “不,我不怀疑。”她说,“我信。” “可我要提醒你,别信。耳听为虚。”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说?” “这样吧。”他像是下了决心,“我给你一个东西,一个小玩意儿。就像你们用的内窥镜,你自己去了解你的丈夫吧。”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比一粒蚕豆大不了多少的东西,交给她。 “这是什么?”她奇怪地问。 “窃听器。你把这个贴在你丈夫的床底下,什么你就都知道了。这个是接收器。” 他把另一个耳塞机样的东西放在她掌心里,又说:“有效距离,五公里。” 说罢,他嘿嘿一笑,走了。 她茫然地把这两样东西装进上衣口袋,她骇然地想:他有这号东西!好可怕东西! 她想,她是不是应该扔掉这东西,再跺碎它? 她知道,窃听是非法的。可她又由不得地想知道她丈夫的秘密,他真的有了秘密,再说,地要不要跟他离婚,她仍然没拿定主意。 听听何妨? 她推门走出了卡厅。 外面还在落雨。 凉风一吹,她顿时清醒过来,她这是怎么了?她干吗要到这里来?这是她来的地方吗? 李风说的一点不假。 这是卡厅吗?简直是妓院。她怎么会钻到妓院里去?那是女人去的地方吗? 她恨恨地想,该告他们才对! 可她又想,何苦?关我什么事?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再说,只有一种社会需求,才能拉动一种社会供给。既然如此,你又能奈它何?它会像野草,春风吹又生的。 路灯在幽幽地亮,照着一天的夜雨。她顿时觉得,这空气如此新鲜,而舞厅里的空气那么污秽,恶浊。 她在细雨里慢慢地走,此时此刻淋这点细雨,她觉得那么舒坦。 她遥远地看到了医院的铁栏杆大门,大门历来是不关的,医院门前的夜市依旧灯光明亮,热气蒸腾的各种小吃,在大张开的各式各样的大雨伞下,照旧在卖。 她觉得她像作了一个污浊的,淫秽的梦,她直觉得恶心。 她想,陈述一定在等她,一定。 现在,她希望看到他,哪怕羞辱他一顿,骂他一顿。说不定,她会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她希望他对她忏悔,对她求饶,向她说明她的猜疑纯粹是子虚乌有,然后,她原谅他,接纳他,也和所有的夫妻一样,享受一场狂风暴雨般的男欢女爱。 她一路走着,一路看着。 不,没有。 她的目光搜寻过夜市上的烤羊肉摊,卖凉皮,肉夹馍,米线,炒面,砂锅,蒸肉,水饺的摊点,卖炒菜的大排档,不,没有他。 时间已是午夜,还下着雨。别处的夜市,已经散摊了,这里是医院,可也已经冷落了,人并不多。 她走进大门。 刚拐过花坛,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男人背过身于,坐在花坛深处的凉亭里吸烟,像是才正在点烟,打火机的光亮一闪一闪的。 她快步躲进树影里,悄悄闪过住院部的大门,穿过住院部的侧门,进到宿舍区,开了自己的房门,她想匆匆地洗涮一下,就熄灯,睡觉,让那个傻瓜去死守着。也许,他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该! 罚他一晚! 24.一夜风雨 她太懂太懂了。 她什么都不需要再听,她相信了。她的眼前像是升起了一轮圆月,一轮皓月,一轮满月,满世界都亮了,晶莹如玉了。 他也那么快乐了,快乐得全身哆嗦,横在他俩之间的冰山,顿时烟消云散! 他冲动起来,快乐地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她呢,无比快乐地迎接他。两个人亢奋的像惊蛰的雷,春分的风,小满的雨!…… 傍晚时分,消歇不久的雨,又下起来了。 陈述到底忍耐不住,到医院去找夏雪,他虽是打“的”过来的,可路上堵车,他还是晚了一会儿,她下班走了。他追到宿舍,没见到。他又返回市内,追到她家,她还是不在。他陪着女儿玩了一会儿,看看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她大概不会回来吃饭了。她能去哪里?他猜不出来。 也许,她是在故意躲他? 无论如何,他应当去找她,坦诚地和她谈谈。 从她家出来,已经九点多了。他打了“的”,又来到医院,宿舍的灯是黑的。在走廊上,他碰到了外科主任黄之洋,他很客气地告诉他,小夏这个礼拜值班,晚上她应当在医院住。 他放心地在这儿等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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