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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嘴巴没有把边的陈尘开始道出心里话。酒后吐真言,这话没错。陈尘拉住庄舒曼的一只手,而且由拉住变得捏握住,使得庄舒曼感到有些疼痛,庄舒曼欲抽回那只手,陈尘才稍加放松些捏握力度。陈尘声音有些哽咽地说,舒曼,知道我为什么迢迢万里路返回来吗?我的真正本意并非在于探亲。我的父母、外公、外婆的身体相当健康,况且在国外我几乎没断了和他们通话。回来省亲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在国外,每当闲暇时间,我都会想到你,想到我们美好的从前。但转瞬那美好的过去即被阴影覆盖住,我的心撕裂般疼痛,想试着忘却你,却做不到。你像影子一样紧密跟随着我。我知道这是真爱的结果。为了摆脱你的羁绊,我甚至和追我的女生在一道喝过酒,企图和人家发生些什么。每当即将发生的事来到眼前,你的影子都及时阻遏住我的行动,使我顿时放弃原有计划。这次回来,本想试着和你重叙旧情,看看我心中的障碍有多深厚。尝试忘却脑海里的阴影,可你却生下那个耻辱的印记,这如何不叫我割心切腹的疼痛。

  听到陈尘说出试着重叙旧情,庄舒曼想跟陈尘发急,重重打陈尘一个嘴巴。出于理解,庄舒曼没有动怒,忍住了心中火气,强迫自己不动声色地仔细倾听陈尘的陈述。在一旁冷眼观看多时的奔红月,却是没能忍住一腔愤怒。她伸出一只秀指,指着陈尘发出慷慨陈词,陈尘,你如果是醉酒胡言乱语,我和舒曼姑且饶恕你,你如果信口雌黄,侮辱舒曼的人格,我可要跟你急。舒曼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担负一家大型公司总经理的头衔,舒曼哪一点要你试着去爱,再者你如何雌黄出舒曼生下个耻辱的印记,你必须对此话负责,否则你就等着起诉吧。那句话完全是对舒曼人格的污蔑。

  陈尘闻听此言,顿刻酒醒十分。他望着庄舒曼,似乎对庄舒曼白日里的话有所领悟。他情绪激动地说,舒曼,难道你诳我不成?你简直在胡闹,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庄舒曼没有驳斥,陈尘当即断定庄舒曼白日里的话语,完全是对他斤斤计较感情的一种惩罚。明了这件事的真相,他竟然孩子般趴在餐桌上发出呜咽。见此番情景,庄舒曼知道他醉了,而且醉得不轻,买了单,示意奔红月和她一并将他搀扶出西餐店,又将他搀扶进出租车,带回自家居所。他已沉沉睡去,根本无法叫醒他,送他回家。那日傍晚,他睡得很沉,直到第二日太阳出来,他才醒来。醒来后的他,方知自家一夜未归家门,父母、外公、外婆肯定找翻了天,他又没带手机。想到此,他立马下了床,头发蓬乱着离开庄舒曼的家。

  为了探询到南柯的踪迹,庄舒曼、奔红月当日傍晚又来到西餐店附近。但她们没有进西餐店。她们猜到南柯被人家轰撵出去,肯定不会再去西餐店讨饭。南柯极有可能在附近飘荡。她们以散步的方式,周游着西餐店附近的各条马路。太阳渐次引退时,她们看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从一处胡同走出来,步子很散漫,兼并东张西望。那情态好似在寻觅着什么。她们当即断定是南柯,她们疾步奔向女子面前,一把拽住女子的手腕,同时撩开女子挡在额面的发丝。南柯的形象赫然醒目在她们面前。她们将南柯拖拽进一辆出租车,带回庄舒曼的家中。

  南柯虽说狼狈不堪,但却理智清醒。在破烂老头那里生活的时日,南柯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起初老头将她当作珍珠一样供奉着,想吃什么,老头就给她买什么。只要晚上能够趴在她身体上恣意纵横,老头就会感到满足。而这种情况每每都是在她醉酒时才会出现。她清醒的时候,老头轻易不敢动她一指。她会腾地从床上跃起,躲开老头的袭击。老头纵然执意袭击她,也要费好大的劲力,才能降服她。因此老头总是没白天黑夜地灌醉她,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占有她肉体时不费劲力。不久,她怀孕了。老头得知此消息,乐得团团乱转。可没想到她做掉了孩子。老头动怒了,动怒后的老头,趁她醉酒,打得她皮开肉绽。她满身伤痕的日子,老头开始早出晚归,下班后故伎重演地去了酒吧。在酒吧里混迹的时日,老头居然认识了一个中年女子。中年女子是个不务正业的三级婆。三两下勾住了老头的魂魄。老头当下向三级婆吹嘘说,家中有个不听话的小仙女,只要她肯跟他过日子,他就会赶跑家中小仙女。

  南柯就这样流落街头了,甚至部分衣物还被三级婆霸占去。她单枪匹马斗不过老头、三级婆,只好认输。酒醒时,想到悉心恢复的处女膜,被一个破烂老头破开,就想撞墙自杀。但她连撞墙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因此只好到处流浪着以乞讨为业,加入丐帮行列。白日里出来乞讨,夜里和一群丐帮住进旮旯胡同,或废弃仓库。

  被庄舒曼、奔红月休整一新的南柯,打眼望去一如从前那般靓丽、楚楚动人,可她的心能否焕然一新,庄舒曼、奔红月无法破译。她彻底戒了酒,却嗜烟成瘾。为此庄舒曼只好为她准备下每日的备用烟,以免她犯烟瘾时又做出什么荒唐事来。为了看住南柯,庄舒曼特聘了一个男保姆,作为南柯的看护者。待南柯情绪恢复常态,庄舒曼就会安排南柯重返艾氏公司广告策划部工作。奔红月返回香格里拉的前一天晚上,三名要好女生破例大喝一通。看到庄舒曼、奔红月双双都有那么美好的事业可做,南柯趴在餐桌上发出野狼般的哀鸣。这哭声大概是洗心革面的良好征兆吧。庄舒曼、奔红月谁也没有劝阻她,一任她的哀鸣划破寂静的夜幕、划破她们的耳鼓。

  陈尘离开北京,未向庄舒曼道别。心中存有阴影之日,他不想伤害庄舒曼。但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消灭掉阴影的羁绊,届时他会毫不犹豫地飞回北京,拥抱住多年流失的爱情、拥抱住庄舒曼。他期待那一天的到来。飞机降落在异国的土地,他的心却飞回北京。恍然间,似乎看到庄舒曼微笑着向他缓缓飘来。幻觉、可怕的幻觉啊!他自语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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