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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李常青跟过去,见大玲猫黑儿躺在床上,便拉开灯,劝,别跟这号人至气,犯不上。顺手拉把椅子,坐床边,一双眼咕噜咕噜转着,时不时瞟一眼大玲。大玲闭着眼,不理他,知道看着自己,小刀子似的,把衣服一寸一寸割开。大玲身上就一件家常穿的针织没袖及膝裙儿,说是裙子,北京人叫褂儿,源自于马褂儿,凡是到膝盖的长衣服,北京人都叫褂儿。大玲身上的这种衣服是文革产物,针织的,有弹力,上下一边粗,胡同里的女人谁都有,白地儿小蓝星星的,白地儿小红星星的,白地儿绿点儿的,白地儿粉点儿的,说它单调也行,说它花哨也不为过,可洗不了几回,那些点儿、星星的就掉色儿了,印染技术不行。老娘们不喜欢穿,体形变成水桶了,肉叠几道,衣服也跟着叠几道。大玲穿上就不一样了,条儿顺,穿什么都好看,此刻躺在床上,开始仰躺着,李常青进来以后,面冲窗户。李常青坐在椅子上,看见的就是大玲那起伏有致的身子,腰像一凹深谷似的,深得难以想像,屁股像是道山峰,突然迭起,水草丛生土地肥沃,有中等想象力的人就能达到顶级陶醉,李常青的想象力中等偏上,不光大玲的身形,还有那股美妙的气味,正如佛堂香火上的清烟儿,每一缕都朝他鼻孔里钻,让他激情澎湃,没法自已,不知不觉间,两腿间的物件跃跃欲试,一个小浪头跟着一个小浪头,在李常青的身子里撮起来。李常青略微把两条腿岔开些,意思是不刺激它,免得它张狂,没想到,它竟然见风就长,没一会儿,涨得就不象话了,幸好大玲背对着他,兴奋和尴尬都是一个人的事。可手就闲不住了,鬼使神差的,朝大玲伸过去,拣最高的地方下手,大玲没防备,吓得一激灵,猛回身,见李常青一脸贪婪相,鼻头上的红色染到了脸上,红成一片了,还汪着油汗,嘴下意识半张着。大玲虽只吃了半饱,可眼前这张脸还是让她想吐。挥手打掉李常青的手,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李常青离床太近,大玲没法下到床下。李常青虽让人家打了手,却丝毫不在意,色胆大的人,脸皮厚,大玲半躺在床上,两只胳膊支着身子,俩奶子正好送到李常青眼前,绷着身子的缘故,俩乳头清清楚楚,更让李常青垂涎欲滴,毫不犹豫,一把薅住了大玲右边的乳房,俩手指头就往乳头上用力,乳头是女人敏感处,大玲忍不住嗷的叫了一声,李常青吓得清醒了,腾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到了门边。听院子里齐玉萍问怎么了,叫唤什么。李常青忙应了一句:一只土鳖爬身上了。齐玉萍唠叨,土鳖也至于害怕,又对李常青道:差不多得了,这孩子就让你们惯坏了,说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她那副模样往那一站,是做买卖,还是展览啊。

  李常青从大玲屋里出去以后,大玲故意敞开门,让那股子男人的味散散。大玲不喜欢男人身上的味,可她不能否认,那股味让她兴奋,比如现在。开了门就得关灯,蚊子会进来,大玲每年夏天都不支蚊帐,姥姥支,那顶蚊帐有年头了,是顶淡粉色带浅条纹的纱帐子,不用的时候放樟木箱子里,再拿出来,一股好闻的樟木味,每次姥姥从箱子里拿出那顶蚊帐,大玲都要感叹真好闻。大玲不是不想支蚊帐,是家里没有给她买蚊帐的闲钱,小姨和李常青有一顶,比姥姥的差远了,普通豆包布的,稀薄,腿脚有劲的蚊子能钻进去。大玲没有蚊帐,就格外注意不能让蚊子进屋,这时候开了门,灯黑着,可还是有贼蚊子飞进来了,绕着大玲的身子嗡嗡个不停。无奈,又把门关了,单等着蚊子飞近了时,用扇子打,打不着,气的大玲坐在黑屋里喘气,想心事。决定的事就不会变了,大玲就是这么个犟人,家里一片反对声,够喝一壶的,能商量的人找不着一个,想起老二。一想老二,大玲眼睛湿了,说不出为什么,想起老二陪自己去协和医院做人流,大玲早把老二当成最贴心的人了,活在世上,得有贴心的人,生的时候,可以悄悄的来,跟谁都用不着打招呼;死就不同了,像一个人出门,得跟家里人说一声,一个屋檐儿下边住,一个锅里舀着吃,再熟,必要的客气还要有;人死的时候,跟你贴心的人打个招呼,理所当然。听姥姥说老二去了济南,不禁为他担心,想打听,又不知道找谁,说不定老二奶奶根本不知道他在外边干什么,再穿了邦。又想自己的事,既然张罗出去了,个体是干定了,往后缩,太没面子。这么想着,迷了迷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听见窗棱响,大玲惊醒了,看看外边,月亮明晃晃的,映在窗帘上的影子清清楚楚的,是李常青。大玲装睡,不理他,李常青摸准了大玲的脾气,赖着不走,知道大玲睡觉轻,而齐玉萍睡的死,炸雷都震不醒;李常青悄声让大玲开门,别再装了,回头姥姥听见。大玲一直猜不透姥姥的心思,明知道李常青馋嘴,姥姥却不闻不问,顺其发展,有时候大玲都想,姥姥的神经不正常,一边是自己的亲闺女,一边是亲外孙女儿,按说李常青应该被挤在门缝里才对啊,怎么就任着他胡作非为呢。一个男人敲一个女人的门,哪有敲不开的。李常青是铁心要进去的,从敲窗户的声儿就能听出来,不紧不慢,不疏不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大玲这边也不是铁板一块,原先就让叮过,再叮一口也是小小不言。刚才李常青的挑逗,也让大玲心潮澎湃,正值妙龄,又经历过男人,哪有不想的道理,不过觉得不应该那样,到底应该哪样,谁说的清,人就活个糊涂,傻瓜才叫真儿。大玲没穿鞋,踮着脚跟儿,拉开门锁,转身朝里走,被李常青一把拉住胳膊,借着黑,大玲的身子软了,就势儿倒在李常青怀里,刚才那股子味,又回来了,大玲张大浑身的毛孔,拼命朝里吸着,还惦记着门没锁,李常青明白她的心思,一手托着大玲羽毛一样的身子,一手伸出去,把门插关儿(北京话,门锁)重新插好了,像黄鼠狼噙小鸡儿似的,把大玲弄到里屋。然后撩裙脱裤,朝下边伸手,已经湿成一片,轻而易举,车就开进去了。完事以后,李常青答应开铺子的钱由他出,大玲问,赔了怎么办,李常青支起胳膊,说:别把你赔进去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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