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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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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拿出钥匙包开门,发现门是虚掩的,锁摇摇晃晃地挂在门上,一地的木屑。 恐惧忽然就抓住了心脏,我几近虚脱地靠在墙上,不知道进去还是逃走。 房间里传出电视的声音,难道登堂入室的贼打算在我家看完电视,过一个美满的平安夜再走? 我踹开门,闭眼闯了进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样的夜流落街头更是不安全,与其横尸街头,不如血溅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没有灯,只有电视在忽闪,屏幕里一个忧郁的男人正在唱:“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好些。” 从沙发里站起来一个人,他说:“你回来了!” 我倒在沙发里,一身冷汗,吸了一支烟才算镇定下来。 我看着他的脸:“这是你送我的平安夜礼物?” “对不起,我吓着了你!”他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见你!” 我忽然激动起来,神经质地走到门口,让他看几乎烂掉的门,问他:“想见我就将我的门踹开,不请自到?” “我按了一个小时的门铃,没有人应门,我又听到里面好像有人在说话,我以为里面会有别的男人。”他依然平静。 “你吃醋?”当一个人做错了事情还理直气壮地以为自己没有做错时,打或骂都无济于事。除了哭笑不得外,我找不出别的情绪。 “是的。” 我将门拉开,让他滚。 我说:“我们已经不再有关系。” 他伸手想抱我,他说:“乔米,你别这样,你知道,我爱你。” 楼梯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我将门关上,走进客厅,开灯,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又点上一支烟。他走向我,将头埋在我的膝盖上,他说:“对不起,乔米,我也想忘记你,但是我不能克制思念。” “鲁北,别这样。”我推开他。 因为卫真,所以我逃离郑州,将温暖的家与唾手可得的工作一并放弃,独身来到陌生的长沙。不是我选择了长沙,而是长沙选择了我---它是在我大学毕业后,打算离开郑州时,到处投简历求职时惟一握住我茫然伸向四方的手的城市。 当我拖着行李箱站在长沙的火车出站口,听着操着难懂的方言的的士司机拉客的声音,像离家出走后因为怕黑而心存悔意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时,咬牙切齿地对自己发誓:“我会爱上第一个说我爱你的男人。” 鲁北便是这个男人。只是,在听到他说我爱你时,我并不知道他已婚。 他是印刷厂的副厂长,与我所在的出版社常年有业务往来。我不记得第一次与他相识是怎么样的情形,我只记得,两年前在平和堂大丰和酒店的某次饭局中,对长沙方言一知半解的我厌倦了仿佛会喝掉一生的酒席,便离座倚在窗口看着对面五一广场的喷泉发怔,有人轻拍我的肩膀,说:“乔米,试试这种烟。” 他的手里拿着一盒烟,白色的包装,简洁纯净,上面印着一朵像裂开的心脏般的茶花。 “你怎么知道我吸烟?”那个时候的我,还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吞云吐雾,鲜有人知我会吸烟。 他微笑,让我看烟盒上印着的两行小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说:“第一次看你吸烟,是在印刷厂的花园里。” 那是我第一次去印刷厂看版,公事了结之后,同事与印刷厂的头脑坐在一起打麻将,我一个人在花园里游荡,坐在石椅上吸烟,并没有想到会落入某个人的眼中,不再遗忘。 他将烟盒放进我的手心,轻声说:“散席后,请你去喝茶。” 独身在外,心上伤口还未平复的女人,面对感情的再次袭来,总是没有免疫力。当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诉“当我第一次见你,便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你”时,我心乱如麻,身体僵硬得像误撞进鱼网中的鱼,来不及挣扎便被拉上了甲板。 …… “你在哪里过的平安夜?”他打断我的回忆。 “你凭什么问我的去处?” 因为害怕被刺痛,所以我没法不像一只竖着刺的刺猬,在被人伤害之前,先发制人。 知道他已婚时,他痛哭:“小米,原谅我一直瞒着你,我害怕会失去你。你要相信,我一定会离婚,对她,我毫无感情。” 但是,当我苦苦地拉着他哀求“你离婚好不好”时,他又表情痛苦:“离了婚,我们住在哪儿?” “这儿,不好吗?”我指给他看我的房间,虽然没有什么奢华,但是也五脏俱全,颇有些家的温暖。 “这是租来的房子,没有安全感。” “借口!” “而且,她说过,想离婚的话,我得给她二十万!” 二十万?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有多少?” “一分都没有,钱都被她管着。”鲁北无奈地看我,我苦笑。 我不是杜十娘,没有一个应急的百宝箱,可以供我洒脱地拿出二十万。而且这角色也不对,杜十娘是自赎自身,我这现代版的杜十娘却是四处想找百宝箱替李甲赎身。 “我们离开这儿吧,跑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我们。” “跑到哪儿去?我的事业呢?乔米,你别孩子气,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我的工作,而且现在好不容易在厂里有了话语权,可以放开手脚做一番事业,我不想放弃。” “可是,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我的事业!” 女人面对爱情总是比男人更义无反顾、破釜沉舟,而男人就没有这个勇气。他说破釜沉舟是走投无路时不得已的做法,如果可以平稳过渡,没有必要将自己向绝路上逼。 “怎么样是平稳过渡?”我问他,泪眼婆娑。 “等她主动提出离婚。” “她怎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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