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之恋(49)

四十九

　　爸爸猛喝了口水，"不是爸爸对他个人有什么意见，如果他想娶的不是我的女儿，我绝对不说他一句丑话。爸爸找过几个人打探他的情况。他是个聪明人，也很会做事，但是他过去很多事情都不那么光彩。不是我揪着他的过去不放，是有些事情爸爸不想说。"

　　"有什么事情不能说？不就是你说的那些同居的女友和高管女儿之类的吗？我说过了，我不计较他的过去，谁会没有历史？"对于他讲过很多遍的这些理由，我已经能背出来了。

　　"如果只有这些，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有些事情爸爸不想说出来，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我怎么知道你调查的这些情况是不是真的？"

　　"难道爸爸会害你吗？我这还不都是为你好！"他有些生气，猛地将烟盒往桌子上一摔。

　　"你为我好，为什么还要跟妈妈离婚？"忽然想到他把我放在爷爷奶奶家养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怕他，理亏的应该是他。现在他又来干涉我的爱情，他怎么能够这么理直气壮？

　　"为什么离婚，你去问你妈妈！"他显然对我提起离婚的事情很气恼，猛地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不要说他过去怎样怎样。他大你一轮，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有很大的代沟？拍拖甜蜜一下没关系，以后一起过日子，都是琐碎的家事，这么大年龄差别，能过到一起吗？"他还是很大声地嚷嚷。

　　"你自己还不是娶了个小十几岁的小老婆，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很不屑地说。

　　他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怔了一下，冲过来想打我。我下意识地往奶奶怀里躲。奶奶急忙护着我，瞪着爸爸，"干什么？有事好好说，动什么手？"

　　"坐下，冯子建！"爷爷喝道。

　　爸爸怒视着我，胳膊在空中停留了两秒钟，悻悻地坐回到沙发上。

　　"咱们今天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我老头子是坚决不同意现在订婚。学都没念完，还嫁这么大年纪的男人，又不是一个很正派的人。下午就去把戒指还给他，告诉他家里不同意。"

　　"只是订婚，又没有要马上结婚。"我躲在奶奶怀抱里嘟囔。

　　"订婚也不行！"爸爸说，"冯宝宝，你想知道他有什么事情不光彩是吧？你去问问他，国会是干什么的，国会的××他认不认识，××局的女处长他熟不熟！爸爸一直不说出来，是怕你知道了承受不住，你竟然还以为爸爸是编造了来骗你！"

　　我愣了一下，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国会是什么？女处长又是什么意思？应该都是女人吧？难道都跟左锐有关系？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和关少的那种酒吧女一样的事情？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是现在的吗？这些疑问撕扯着我的心，我只觉得心里憋闷，忍不住手脚发抖。

　　奶奶抚着我的头发，紧紧抱着我，瞪了爸爸一眼。

　　"虽然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是难保他以后不犯。男人在想什么，爸爸比你清楚。你知道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他们单位一团糟，风气又差，尤其做业务的，经常陪吃陪喝陪玩，什么肮脏的交易没做过？你没进入社会，你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邋遢！像他这样的人，爸爸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可我爱他，我已经答应他了。"在矛盾的心里，我一直想着左锐那笑眯眯的脸和我们一起的甜蜜时光。是要追究他以前的事情，还是要和他厮守在一起？我的天平在摇摆中，似乎倾向于他的一边。

　　"把戒指退回去。"爷爷一直闷声抽烟，听到我这话就冒出一句。

　　"你不要以为爸爸管不了你，冯宝宝！我也不跟你在这里拗，什么道理我都已经跟你讲了。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他站起身，"爸，我还有事，这事你们别担心，我会去处理的。"

　　走了几步，他回头冲着我说："冯宝宝，你告诉他，我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他就娶不到！"

　　从爷爷家里出来，我感觉浑身虚脱。广州五月的太阳已经很毒辣，晃得我只想一头栽倒在地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哪？应该是有人在捉弄我。这一切的一切，在阳光下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为什么我要捡到他的记事本哪？为什么爸爸要跟左锐认识哪？为什么左锐会被审计哪？为什么他在遇到我之前，不能老老实实地等待我出现？……为什么，那么多的为什么！我用拳头猛击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公园东门的房间里。一头栽在沙发上，我觉得自己要死掉了。该怎么跟左锐讲？该怎么做？一想到也许不能和左锐在一起，我心里就像刀绞一样。拼命地摇头，想把这些想法都甩出自己的脑袋。我从酒柜里弄出一瓶妈妈放着的红酒，一杯一杯灌下去，只想快点让自己喝醉。按我的酒量，很快就开始觉得反胃，开始物体移位，昏昏沉沉在沙发上睡去。

　　……

　　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只觉得头都要裂开了，努力撑着身子拿过手机。是左锐！

　　"宝宝，怎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你在干吗？"电话那头，他很着急的样子。

　　"我睡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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