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_归去来兮

二十三

　　"陆红，你睡梦里叫着的陆红。她--到底是谁？"

　　"噢，一个朋友。你不认识。"彭程支吾着躲开他探究的眼神。

　　"哈哈，不跟我说实话。"关小年伸出手，指了指他。

　　彭程赶紧岔开话题，问："听说恒太又在上海、南京等大城市开了分公司。那边来的消息怎么样？你有希望被公司派往上海吗？"

　　"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振奋人心之极。"果然，关小年一听此话，两眼放光，双手一挥，激动道："诚信是我们公司的招牌，这在国内很有影响力。哈，彭程，我们可是赶上了好时机啊。你没看新闻，未来十年最有前景的专业是金融理财，年薪将高达一百万。好好干吧，公司肯定会派我们回国的。对了，那个彭翼，我们公司新升起的一颗启明星，昨天回上海了。走得特别匆忙，有人猜测，她是被公司派回去的。不过，我没看到报道。如果，她能被公司派回去，那么，你我也都能了。"关小年寻思，从提包里取出一本书，递给他，道："一直忘了给你，彭翼的新书，谈她的成功之道，写的角度与众不同，很有看头，我竭力推荐。"

　　彭程接过一看，书名取得颇有点小说味《何以为家》。翻开扉页，有关彭翼的简历很简单："彭翼，女，家庭主妇。涉及理财纯因寂寞，不期，无心插柳，反倒成荫。"寥寥数语，读来则耐人寻味。

　　彭翼。彭程放下书时，突然想起这个彭翼不就是秦小春的好朋友吗？那天秦小春曾再三要他早一点回家，后来发怒，是不是因为他没能及时赶回，听电话会议？

　　秦小春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位好朋友呢？彭程纳闷地寻思。

　　第八章

　　从纽约回到T镇，彭程躲在家里，电话不接，哪儿也没去，甚至连窗帘都懒得拉。

　　秦小春留下一封短信回上海了。经过冲突，她选择离去，是否有"离"之意？彭程暗暗吃惊她的不辞而别。结婚以来，她除脾气难以控制外，在个人生活的安排上还没表现过如此强硬、随心所欲的态度。

　　他独自徘徊在空旷的家里。那个喝醉酒的夜晚，真是看花花朦胧。假如，他没有神魂颠倒，在花园里抱住秦小春，也许，一切不愉快都可以避免。

　　冷静下来的彭程，眼前不断闪过妻子春意撩人的媚态。"吻我，吻我，就像刚才那样。"她充满欲望的声音搅得他心神不宁。他突然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满足了她，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而他，竟拒绝了她。这层意识使他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秦小春这个睡美人也有苏醒的一天。这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

　　变化！是的，她身上发生的一些变化，桩桩件件记起来了：她不再像以前那么依赖他，在乎他的态度和回家时间；好几次，他深更半夜到家，她也恰好从书房出来，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对他几乎视而不见;还有，他偶尔在白天返回取东西，她也总不在家。这种情形，似乎是从他被"一路平安"奴役那天开始的，近年内更是有增无减。

　　她--忙些什么？那些忙和她身体变化有关吗？彭程寻思，惟一能猜测的，是她正积极治病，而且效果显著。

　　治病！想起治病，额头伤口的疼痛感加剧了这股屈辱。管她忙些什么？从此，她上天也好入地也罢和他无关。彭程为花费那么多时间思索她的变化而恼怒。

　　一个星期后，关小年差人登门，邀请他过去听讲座，听"恒太"打入国内市场后的崭新前景。

　　"恒太"人寿早在年初即已打入国内市场，当时，只在北京做试点。金山是被总公司派往北京的第一批国际金融理财师。回北京的他，如鱼得水，充分施展演讲气势和魅力。在给人提供保险资讯，教人如何投保的同时，仍不忘背诵名言警句。前去参加讲座的青年，个个被鼓舞得热血沸腾。新华书店，雪莱激情浪漫的诗选开始热销，被金山引用过的诗句再次成为经典：

　　"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你自己。趁未来还属于你自己的时候，紧紧抓住它吧。"

　　一时间，北京的大街小巷出现很多想要抓住未来的年轻人。金山门庭若市，手下干将日益增多。正当他准备大展鸿图之际，被查出皮肤癌。

　　"皮肤癌不可怕，克林顿在任期间就有皮肤癌，不照样做总统？"他嘴上潇洒，到底禁不住妻子软硬兼施，勉强工作个把星期，打道回府，治病去了。金山一走，北京刚红火起来的市场，沉寂了。不久，"恒太"在上海、南京等大城市相继开设分公司。

　　秦小春和彭程大动干戈后，身体出现不适。她悄悄返回上海治病，正赶上"恒太"在上海金博会展会现场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会上推出一些最有价值的金融产品，场面相当火爆，激动人心。

　　她躺在私人病房，通过电视，看完整个新闻发布会，当即以彭翼的身份，把与会消息，通过英特网，传送给了关小年。

　　"国内的保险市场很大，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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