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行动(153)

一五三

　　司徒远："你很喜欢文物？"

　　林梵："对。我虽然不是中国人，但我的母亲是华侨。他们很热爱中国的文化，所以从小我就熟读关于中国历史的书，后来就慢慢喜欢上文物。你呢，怎么会干上警察这一行？"

　　司徒远："警察代表着正义。我从小就梦想着当警察，而且警察给了我力量。我爸爸是个学者，学识渊博，但是他很懦弱。小时候我很不喜欢这样的父亲。长大了，他要求我像他一样成为学者，我拒绝了。我研究生考的是刑警学院，然后做了警察。"

　　林梵："现在呢，你还是不喜欢你爸爸吗？"

　　司徒远："不知道，我很少和他交谈，因为工作关系吧，没有时间。"

　　林梵："借口，没有时间只是借口。也许他确实做过什么很懦弱的事情，但你要相信他有苦衷，你应该理解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保持距离。"

　　司徒远："你在夏商周身边是什么身份？"

　　林梵："我？我是他的秘书。"

　　司徒远带着不相信的眼神："秘书？那詹姆斯呢？"

　　林梵："也是啊。我那个时候在香港打工，后来詹姆斯看上了我，就把我带到英国。再后来，我想来中国，然后就来了，就碰上你和夏商周，就这样。"

　　林梵："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司徒远："可以，不过你必须满足我两个条件。"

　　林梵："什么？"

　　司徒远："第一，不要破坏别人的家庭。"

　　林梵一听，很生气地想要解释："我跟你说过……"

　　司徒远打断她："第二，不要干违法的事，要知道，我是违法必究。"

　　林梵："我当然可以满足你这两个条件。这么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啦？对了，你来这里，是调查三峡的文物走私吗？"

　　司徒远："第三个条件，不要打听我的工作。"

　　林梵无奈地说："知道了。"

　　沉默片刻，林梵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

　　司徒远无奈地笑笑："别开玩笑了。我快奔四十的人了，你才多大？"

　　林梵抢着说："年龄有什么关系？"

　　司徒远："我现在只想安心工作，不想谈感情的事。"

　　林梵看着司徒远："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你是不能忘记以前的那个她。"

　　司徒远："谁？"

　　林梵："何必明知故问。"

　　风住了，雨停了。此刻除了畦田上的蛙叫和草隙里的虫鸣，所有的生命都已经沉睡。

　　林梵也趴在床上睡着了，只有司徒远还一动不动地端坐在椅子上，入定一般。

　　英国伦敦。欧亚基金会。詹姆斯办公室。

　　詹姆斯正与那个"神秘人物"通着电话。

　　"神秘人物"在电话中说："……不知你考虑过没有，如果我们继续要求诉讼的话，不仅时间上旷日持久，巨额的打官司费用也是我们难以承受的。而且官司这么拖下去，对我们的其他生意也有很大的影响。现在中方一点不肯让步，国际舆论的压力也很大。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这次官司，还是坐下来与中国谈判更合适。"

　　詹姆斯："谈判？！谈判意味着我名誉扫地，谈判意味着我拱手相让。那批货，价值好几千万英镑！"

　　"神秘人物"在电话中说："詹姆斯先生，请恕我直言--我发现你在这件事上有些执迷不悟！谈判，意味着我们还能保住半壁江山，倘若拒绝谈判，很有可能倾家荡产。"

　　詹姆斯："此话怎讲？"

　　"神秘人物"在电话中说："中方深知，如果通过法律解决，他们也不可能索回全部文物。法律解决要求每件文物都得出具证据，七千多件文物件件出证，对中方来说，是难以做到的。为什么那两位中国警官返回中国以后，一直未能向中方工作小组提供所谓的第一手资料，原因就在于此。所以，他们也愿意采取庭外谈判的形式解决此案。"

　　詹姆斯怏怏地说："即使是半壁江山，也是上千万英镑的事，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詹姆斯挂断电话，陷入久久的沉思。

　　伦敦。中国驻英大使馆。

　　中国赴英工作小组临时办公处，江思瀚在给文物建档，不时从桌上的一堆书籍中查阅什么。

　　南希端了杯咖啡进来，轻轻放在江思瀚面前："江老师，喝点咖啡吧？"

　　江思瀚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双臂。

　　南希："进展得怎么样？"

　　江思瀚："只有给文物逐一建档，我们才能证据确凿，参加诉讼或是谈判才有必胜的把握。但是现在国内的资料还没有送过来，法庭又要求必须提供详细的符合要求的资料，这真的是很难！"

　　南希："我该怎么帮你呢？"

　　江思瀚："不用劳累你。这些日子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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