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行动(40)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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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中国驻英国大使馆会议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正在召开联席会议。中国赴英工作小组成员和大使馆的官员一个个眼圈发黑。

　　谭一平说："英国是法律制度文明非常发达的国家。英国皇家检察院的裁定是严肃的，我们不得不尊重这个裁定。"

　　文物局官员："他们裁定不起诉的理由站得住脚吗？"

　　谭一平："刑事诉讼都有一定的管辖范围，超出这个范围的案件不在管辖之列，而刑事诉讼法管辖范围的案件也不一定都要起诉，起诉要符合一定的条件，这个条件是由一个国家的刑事诉讼法来规定的。他们的理由是，英国法律，对起诉发生在其他国家的犯罪行为有限制范围，而文物案恰恰不在起诉之列。这个裁定结果，他们给出了明确的法律依据，这在法理上是讲得通的。"

　　司徒远："他们为什么在裁定上说--不在英国本土提起公诉，这个英国本土，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谭一平："我问你，英国女王的全称是什么？"

　　司徒远："我见过，很长，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与其他国土和领地之女王，联邦的元首，基督教的保护者。"

　　谭一平："很准确。这个英国本土就对于其他的国土和领地来说的。不在英国本土起诉，不包括其他的国土和领地。"

　　江思瀚："其他的国土和领地，你是说殖民地？"

　　谭一平："差不多，包括殖民地吧。这些地方的法律都是依照英国本土法律制定的，但是和英国本土还是有一定差别。"

　　司徒远："那是不是说，我们还有可能在英国本土以外的地方提起公诉。"

　　谭一平："比如--"

　　司徒远："比如说香港。"

　　谭一平："是的，如果我们能在香港提起公诉，就完全符合英国皇家检察院所裁定的--不在英国本土提起公诉。"

　　大家议论纷纷。

　　林荫："我认为在香港公诉是个可行的办法。据我所知，"海鸟行动"的第三天，国务院港澳办公室就在跟港英当局接洽。因为走私文物是从内地经由香港到的英国，所以香港警方有权介入这个案子。"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走进来，将一份传真递到文物局官员面前。

　　文物局官员看后，对大家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文物局官员举起手中的传真："这是刚刚收到的国家文物局关于我国是否参与民事诉讼和进一步追索文物等问题所作的几点指示，我给大家传达一下。"

　　大家专注地听着，会议室里一片凝重的寂静。

　　文物局官员："一、此案本质上是追索被盗的中国文化遗产问题，中方始终坚持归还要求，并认为是英方应尽的国际义务和道义。不管英内部的法律程序如何，英方不能纵容证据确凿的犯罪活动；二、鉴于此案所牵涉的文物是从内地经由香港走私到英国，可尽力促成英国警方在香港提起刑事诉讼并使香港警方接管此案；三、以中国政府为一方，走私犯为另一方参与民事诉讼不妥，为此，倾向于不参加英民事诉讼。"

　　文物局官员放下手上的传真，继续说道："另外，就在昨天晚上，国家文物局领导就文物案的进展情况向国务院领导做了紧急汇报。国务院表示高度重视，并召开了由外交部、公安部、最高人民检察院、司法部、港澳办和文物局等有关部门领导参加的紧急会议。会议决定，公安部立即刑事立案，并以此要求国际刑警组织、英国警方和香港警方予以协助；外交部照会英国外交部，申明中国政府的立场并表示对此案的高度关注；国务院港澳办继续做港英当局的工作，争取在香港受理此案；司法部和国家文物局着手成立律师顾问组，从各种角度论证对这批文物所有权主张的根据，力争刑事诉讼，同时为民事诉讼作好准备；中国驻英国大使馆继续深入了解情况，及时汇报并为同志们作好后勤，协助大家作好各项准备工作。"

　　文物局官员最后说道："同志们，我们目前所面临的这场战斗不仅仅只是七千件文物的归属问题，而是要把它看做一场外交斗争，要从政治高度认识并处理此案。要增强信心，务求取胜。我的话完了。"

　　话音甫落，人们立刻议论起来。

　　林荫大声说道："说到后勤，我想起来了，厨房的同志还给大家煮了一锅面条，再不吃，面条就该坨了。"

　　文物局官员："那就把面条抬上来，大家边吃边议。"

　　片刻，两个使馆工作人员抬着一个大保温锅和一大摞方便碗筷走进会议室。

　　大家一人一碗面条，围着会议桌吃开了。

　　有人说："好久没吃打卤面了。真香！"

　　文物局官员边吃着面条，边问司徒远："小陈的病怎么样了？"

　　司徒远："医生说病情已经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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