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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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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给芳婷打过电话,我想让京榕跟着她学做医药代理。我幻想着会有这么一天,京榕也像芳婷一样在福州最好的饭店里宴请亲朋,京榕也像她一样有着能够不断更新的时尚衣服。然而,芳婷说,她已经不做医药代理很久了。福州医疗界进行整顿,每家医院的药物只从政府指定的途径进货。她在寻找着另外的赚钱门路。她现在只能坐吃山空,很着急,很焦虑。 原来每个人生活都不容易。 我开始好好地面对自己这份工作了,工作也更加努力。如果真的有一天失去工作,我也会和芳婷、京榕一样,要么坐吃山空,要么摆地摊。 我开始了陀螺一样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实。 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了京榕的电话。而在此前,京榕从来没有打过我的电话,即使在她最困难的时候。 那天,我正骑着自行车奔走在大街上去采访,电话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京榕在电话里对我破口大骂,我感到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一向温柔的京榕怎么会这样,她像个泼妇一样满嘴污秽。 她说,我本来要和你结婚,可是你太吝啬了,赶快把10000元打到我的储蓄卡上,收到钱后,我就会和你去桂林旅游结婚…… 然后,她报了一串数字,说那是建设银行的卡号。 我刚想问她为什么,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按照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铃声响起,没有人接听。再拨打,手机关掉了。 京榕一反常态的电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从来不会向我借钱,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和她结婚,更不会去什么桂林旅游,而她也从来没有对我耍泼辱骂,她到底怎么了? 我要见到她,当面向她质问清楚,我有些恼火。我骑着自行车一路奔驰到东街口,然而邮电大楼前没有京榕的身影。一个四十多岁的经常在这里卖碟片盒的女人告诉我说,京榕和另外两个年轻的女子今天早晨跟着一个老板模样的肥胖男子离开了,听说她们要一起去厦门打工。 我站在街边冥思苦想,不知道京榕现在在哪里。突然,我意识到了,京榕可能遇到了危险。 我拨通了那些日子里和我一起合租单元房的陈凯的电话,陈凯是我的同事,他是全国很有名的体育记者。我说了京榕电话的内容。我们在报社楼下碰面一起商量对策。 陈凯说,她说要和你去桂林旅游结婚,是不是她要去桂林了? 我恍然大悟。我们急忙打的来到了福州火车站。售票员说,开往桂林的列车半个小时后进站。 我和陈凯在火车站寻找京榕,从候车室到售票厅,从站外广场到站内月台,一直没有京榕的身影。我们看着每一个迎面而来和擦肩而过的人,看着每一个围聚一起聊天和蹲在墙角想心思的人,然而,还是没有京榕。时间一分分过去了,京榕会不会没有来火车站,她会不会此刻已经不在福州了。我一遍遍地看着手机,手机再也没有电话打来。我又拨打了那个陌生的号码,依然是关机。 我们急出了满头大汗。 距离火车进站只有三分钟了,通往月台的栅栏门已经打开,工作人员开始检票。人们乱哄哄地涌向栅栏门,背着行李的,挑着担子的,赤手空拳的,都在奔跑,都在拥挤,我放弃了最后的希望。我们向候车室的大门走去,内心充满了焦急和失望。 然而,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京榕走进大门,她依旧穿着那条牛仔裤和红色的夹克衫,两个男子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她们和京榕一起在东街口摆地摊,我曾经见过她们。她们的身边是四名男子,也一左一右地胁持着她们。 我悄悄地对陈凯说,赶快报警。然后,我迎面向他们走去。京榕看见了我,眼中闪烁出激动的火花。我装着没有看见,和拉着京榕的一名男子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那名男子凶狠地盯着我骂道,找死啊。然后又拉着京榕向前跑去。 我大声喊道,你撞了我,还有理了?不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突然瞥见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长长的匕首。 拉着京榕的另一名男子骂骂咧咧地转过身来,威胁我道,是不是活腻了?然后,他们又拉着京榕跑向出口。 我又紧追两步,看到陈凯正和问讯台旁的警察说着什么,我便故意大声喊道,今天你必须道歉,不道歉别想走。两边围上来许多看热闹的人,将我们围在中间,人们对着我指手画脚,我听见他们说我太赖皮了,不过撞了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吗要耽搁人家赶火车。 被我撞了一下的那个男子恶狠狠地盯着我说,对不起,行了吧。然后,挤开人群想往外走。就在这时,几名警察拨开人群走进来,他们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那几个男子神色慌张,他们向警察赔着笑脸说,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要赶火车,赶火车。 一名大个子警察说,车票拿出来。另外的警察分别站在了那几个男子的身边。 另一名拉着京榕手臂的男子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车票,恭恭敬敬地递给大个子警察。大个子警察看了看说,这是假票,带走!那六名男子神色大变,他们刚移动脚步想向人群外逃窜,身边的警察一人一个将他们摁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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