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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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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头细细地吃那碗面,几顿汁水未进,我真的有些饿了。忽然,“呸!”的一下,一口什么东西飞了过来落进了我的碗里,我马上意识到,那是一口痰。全身的血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上,我气愤不已地扭过头去,是个五十多岁的高胖的妇女,正用挑衅的目光嫌恶地看着我。她的体格能把2个纤瘦的我装进去。 不用说,她认出了我,不用说,这又是个丈夫发生了外遇的妇女。自从我的事情爆出后,愤怒声讨我的,这个情况的女人占了很大比例,好象她个人遭遇了家庭的变故,天下所有不安分的女孩便都是她的敌人。八竿子扒拉不着的事,哪儿跟哪儿呀。 所有的委屈、辛酸、仇恨,和挫败感在这一刻涌了上来,自从这件事爆出以后,我一直一个人站在舞台上独自舞蹈,一个人长袖甩动着抵挡着四面而来的冰刀霜箭,可那些嗖嗖的冷箭基本上都是遁形的、远距离的,我抓不着一个就近的目标反扑。 现在,就在我的身边,一个具体的、无理伤害我的敌人! 多日的压抑终于找着了一个发泄口,我站起来,像一头小狮子一样以迅雷不掩其耳之势猛地扑向那个胖女人,她似乎丝毫未料到我的行动,被我撞倒在地上,脸被我抓着了,但她反应过来之后马上进行反扑了,我们俩滚倒、撕扯在地上。椅子倒了、桌子倒了,砸在我们的身上,面条倾了,碗掉在了地上,碎了,我们各自身上的伤已分不清是来自对方的抓挠还是碗片的扎,我抓住对方的头发,要把她的头皮揪下来!她用指甲抓着我的脸,要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 这样一场血淋淋、实打实,拼死拼活的撕打是我想象了太久太久的,只不过对手是唐蜘蛛,可我抓不着他的人。我把跟前的人幻想成了那个人,发泄着积郁太久的愤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跟前的女人爬起来掸掸自己的身上,若无其事地扭动着胖硕的身躯走了。而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又分明地看见,地上掉的一绺一绺的头发都是长发,分明是我的,因为那个女人留着极短的短发,我的手上、脸上血淋淋的,都是抓痕, 咝啦啦地疼,而我刚才也明明看见,那女人的脸上完好无损。 结局丝毫没有因为我激愤的全力拼打和自我想象而有利于我,原就因为,力量的悬殊。 我爬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赶紧扶住门框,头重脚轻地走出那家小饭馆,随手从小摊上买了份报纸,有唐蜘蛛又在新疆拍什么戏的报道,旁边的一家美容店里放的电视里,正播着他导的一部电视剧。这么多的沸沸扬扬,压根对他的事业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倒是把我染得更脏了,处境更残了,这就是中国的文化传统,这就是一个女人的遭遇。 我回想起两人间的那次争执,“想败坏我?没用,我告诉你!”当时他洋洋自得地说。那洋洋自得曾深深刺激了我。而今,一切不幸被他言中,我残败了,输了。我承认,我斗不过他。我斗不过的,也不仅仅是他,而是某种文化传统,心理习性,那种东西太强大了,类似于空气般的存在,蔓延、存在于人们的生命深处和周围。 试想,一个人,舞动着手中的风车和周围的空气作战,最终她又能得到些什么呢? 那段时期,我的照片在报纸和网上雪片般到处飞散,致使人们很容易地就认出我来,而一旦认出了我,或者我猴子般被人好奇地围观,或者人们用歧视的目光看着我,甚至有人向我扔小石子。 从此对上街产生了一种神经性的恐惧,只想绻在一个人的地下室小屋里,让谁也看不见我。连正常的日子都毁了,这是我事先怎么也未想到的。 5 这期间我回了一趟南方小城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我离开这里只有几年的时间,我也曾发誓,除非衣锦返乡,否则绝不再回来。小城里的一切依旧,而我,再也不是原来的我了,我的脸上一定布满了浓浓的沧桑的痕迹。 “谁呀?”当我站在自家小院门前按动大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母亲嘶哑而疼痛的问讯。一听到亲人熟悉的声音,在外地所受的委屈都涌上来了,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 “妈,爸,是我,镯子啊。”我带着哭声喊。 “别给她开门!我们没她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忽然里面传来父亲暴躁而气恼的声音。 那么父亲,女儿让一个比你年龄还大的男人给白白作践了,一声不吭就对吗? 家里的大门关闭,任我拍疼了手。从大门的门缝里,我看见年迈的双亲正坐在门槛上,抖动着手臂用衣服袖子擦眼泪,二老的头发都白了,怎么会这样了?我走时还好好的呀。也是让我铺天盖地的“性丑闻”给祸害的吗?已经有人远远地对我好奇地探头探脑了,却又极力避着我,脸上显着不自然的表情。 邻居小亮家的门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小亮结婚了?小亮和我从小学时就是同学,他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热烈、专注,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顾及着我的情绪。现今,他娶了个怎样的新娘?那原可以成为自己的人,自己的情感的,人的内心是这样贪婪,总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妈,爸,我走了。给你二老买的北京特产,我放在门外了。” “拿走!统统拿走!我们嫌脏。只周围的指指点点,我们就被气饱啦!”又传来父亲气愤而疼痛的吼叫。我哭着捂着脸离开了家门,向火车站的方向跑去。在这个世界上,我已成为孤家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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