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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永远记得少女时在小城的露天广场上,我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腮凝神看电影时的情景。荧幕上的世界那么美好、虚幻,遥不可及得像天上的星星。当时我看的那个电影叫《栀子花开》,就是那个电影使我从此痴迷地爱上了电影,爱上了演员这个行业。《栀子花开》的导演就是唐蜘蛛。

  我从没有想到,有一天晚上我会单独和唐蜘蛛呆在一套房子里。

  当我从北影厂的大门口第一眼看见唐蜘蛛,听到他的声音,我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穿过十年的岁月,那颗悬在我上空的星星,忽地一下坠了下来,站在了我跟前的地上,对我眨着温厚的眼睛。他是一个真实生活里的人吗?我老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幻觉。

  虽然长大后我知道那些生动的画面都是人造出来的,我自己也在话剧舞台上演过几年的戏,但即便如此,影视圈对我而言依然是一座神圣的宫殿,我扒它的门缝,寻它的窗子,而没有一个缝隙可以进去,而今夜,我终于钻进了影视圈的心脏,难道不是?

  今夜,我将是他的新娘,要将自己守护了近三十年的娇躯向暗慕了十多年的那个男人彻底打开。只不过迈进的不是婚姻,不是两个人水到渠成的激情燃烧,而是一场事先说好了的“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经过了那么多次的“讨价还价”。

  “性交易”,是现今的社会中一件最敏感的事情,是道德的人们所不耻的。而我,端坐在了这件事情的中心。在这个夜晚。这件事情小灯一样亮着,眨着异样的眼神。但此时此刻,我并没有丝毫的龌龊感,因为我对那个男人充满了崇拜、爱慕,也有感情。因为他在电话里一次次地给我说的那些话语。

  2

  外面的脚步声响了,有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门开了,我雀跃着迎上去,帮他拿过手中的黑皮包。他转身将门反锁上了。

  我又去给他拿拖鞋,我想尝试一个同居女人的角色,这种感觉很新鲜。

  两个人进了卧室。

  “看见了吗?外面的春色很浓了,还开了很多的花!”我兴致勃勃地说,自己先就激动莫名了。“啊?哦,是吗?”唐蜘蛛头也没抬,坐在椅子上低头想着什么心事,有些不屑一顾地。

  我看了眼那截花枝,犹豫了一下,终于无力地将它扔到了窗外。我感到一种隐隐的失落,这不是一个艺术型的人,他对阳光、花朵不感兴趣、不敏感,即便他那么忙着,即便他有着那样重要的一个位置。我一直觉得,评判一个生命是否有艺术气质是看他(她)对阳光、泥土、花朵的敏感度。

  事后一次次地想起那截花枝来,从那窗口里飘落了,风将花朵吹得一瓣瓣地凋了,落了

  一地,被一个个不相识的人践踏着,又被收拾了,进了垃圾桶,和那些酒鬼的呕吐物在一起?或者飘零在人踩不着的某个角落里,在那春天的风里自己干萎了,自守自怜着一寸泥土,一段无人知晓的境遇和心情。

  “谁让你开窗子、拉窗帘啦?我喜欢拉着窗帘!我给你说!”莫名所以的,唐蜘蛛忽然一阵雷霆爆发。他又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外面的世界一下被挡在了远处。拉窗帘,似乎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我茫然地看一眼跟前的这个男人,自从我进了他的这个家门,决定迈出那重要的一步,

  他便整个儿换了一个人。那个对我说了那么多的甜言蜜语,那么多的温情承诺的人,全不见了。

  他脱了西装。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

  影视圈是一片未知的大海,一扇关闭着的大门,一盏盏模糊不清的灯影。我远远地看着它的浮光掠影,一些人升上去了,一些人跌下来了,我不知道什么是背后推着的手,或踩着的脚。我对那些未知充满好奇。

  那控制着的,其实就是具体的人体,具体的手。

  而现在,其中一盏灯被抱在了我的怀里。

  那层光环在渐渐地褪去,剩下了一个真实的肉身。

  我抱住了他的腰,像抱住了一处从此可依赖的厚实,抱住了影视圈的果核。

  他的鼻子忽然轻蔑地抽动了一下,嗅了嗅,嘴角撇了撇,道:“未洒香水?不洒香水的女人算什么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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