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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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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凤凰城,萧萧更多的是为祝童;叶儿虽然不想那么想,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萧萧时常送她些价值不菲的小礼物,叶儿能拒绝的都拒绝了,但是拒绝不了同来凤凰过春节。 初一,天王庙内香火旺盛,刚走前院,祝童就看到师兄祝云请的胖子,一身华丽的金黄色僧衣,道貌岸然的端坐在大殿门前的香案前。 不过几个月,胖子身上已经颇有几分仙气,举手投足俨然一位得道高僧;一会儿合十一会儿摩顶,为每位香客送上神圣的祝福。 二师兄没在凤凰,他要照顾香火更盛的杭州云中寺和苏州霞光寺;那里的寺院主要靠的是大香客的供奉,香火钱属于随意的;但越是随意才越要重视。新年的香火旺了,香客高兴,供奉寺院的有钱人掏钱就痛快些。 本来祝云要来凤凰城,是祝童说生意要紧;上海普贤寺今年搞得动静很大,空寂大师要在那里做隆重的佛七。祝云不甘示弱,从台湾请来个名气颇大的悟净法师和悟慧法师,分别在杭州云中寺与苏州霞光寺举行盛大的佛事;价钱自然不便宜。 但说到底,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人家弄的佛事早成就形成一整套排场,前期的宣传早传遍东南,据说还要附赠开光法器,最后买单的还是那些想要高僧开光法器的香客们。 香案上摆满各式佛像,胖子如今正在为香客们开光,只要在天王庙请佛像、菩萨像的,无论价钱几许,他都会潜心默念一段经文;只是,鬼知道胖子念的什么经? 所谓“开光”是请一位或数位高僧大德用他的法力,请一位佛或观音菩萨的“法身”到这尊人工造像上,那么这尊造像才被“开光”,具有了等同于佛或菩萨的意义和力量。 据老和尚们说,“开光”是非常非常神圣、非常非常困难的;这位大德必须是修炼到极高的境界神僧。 香客如果请了一尊尚未“开光”的观音菩萨像回家的时候,这尊观音像只是一件工艺品,除了观赏之外一无是处。 但是这样的屁话祝童是不相信的,惯以利益和金钱衡量一切他早想明白其中的缘故;和尚们除了念经就是到处伸手化缘,也就是要赞助,弄玉雕刻、烧窑捏佛像那样的辛苦事是不会做的。但是,他们也不能眼看着这笔佛财轻易被外人赚取,所以才想出“开光”这样的名堂。 据说,让大德高僧开光是非常非常辛苦的事,哪个虔诚的香客好意思让非常非常辛苦的“大德高僧”,白辛苦? 所以,祝童才想出这样的花样,建议祝云干脆就把“开光”作为奉送,如今看来,效果好极了。 来上香的游人虽然是拿出一笔钱买的佛像,看到如此有卖相的大和尚冒雪为他们开光,心情当然也就舒服多了。 在天王庙负责的是祝云身边的准弟子,个子不高,不善言辞的样子。看到祝童远远的打个问讯;祝童不允许他来招呼,让他抓紧挣钱。一年只有一个大年初一,时间就是金钱啊。 准弟子也就是还没有正式列入祝门门墙、已经开始修炼蓬麻功的弟子。 祝门挑选弟子是最严格的,唯一的标准就是蓬麻功;修炼不到蓬麻初境根本就没资格接受祝门术字和符咒的考验。但是这个蓬麻初境最是玄妙,只会下苦功不能用心体会的人,一辈子也修炼不出眉目来。 萧萧也要去请佛像,叶儿和梅兰亭跟着去凑热闹,祝童受不住烟熏火燎,立在偏殿下观望:王向帧说要来,不知道来了没有? “李医生,进来说话。” 声音从偏殿内传来,祝童回头看去,果然是王向帧,陪在他身边的除了秘书,还有两个微胖的中年人;从穿戴气质上看,都是有一定身份的本地官员。 “手术很成功,今天早晨病人已经醒了。”王向帧第一句话是介绍昨天那个少年的情况,祝童点点头。 偏殿内供奉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神像,只有他们四位,门前有两个人守着,看来,他们已经把这座偏殿包下来了。 殿内新添一副对联,祝童默念一遍: 少年不羁别离枝,一生愧对蝴蝶兰。横批:翩然于飞。 昂贵的檀香木上以雕金刻字,只这份材料做工就价值不菲,书法倒也稀松平常。看样子,是刚刚挂上。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王向帧不介绍,祝童只有团团一恭,以最俗的礼节和他们见面。 “大哥,叶儿姐呢?“ 朵花跑到门前,守门在门前的年轻人正要阻拦,王向帧看到朵花,眼前一亮,招手让她进来。 “她们在大殿请佛像,朵花,黄海呢?” “海哥的手机坏了,嘻嘻,昨天晚上掉沱江里了;现在到商场去买新的,让我先来。” 回到凤凰,朵花换上一身苗家装束,恢复了美丽天真的活力;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闪一眼王向帧:“大哥,他是谁?” “这位是王先生,朵花,我妹妹。”祝童为两人介绍。 “亲妹妹?”王向帧凝视着朵花,微微露出诧异的神情。 “是啊,亲妹妹。”祝童玩笑般揽过朵花;“我们是不是很像?” “才不像呢。”朵花挣脱开,跑向大殿去找叶儿他们。 在这里照顾香火的那位看过来,祝童打个手势,让他玩点花样拖住几个女孩;对方轻轻点头,这真的是小菜一碟,没有巴结香客的本事,也做不得这样的生意。 “她是我的朋友,本地苗家妹子。”祝童回头对王向帧解释道。 “面也见了,两位还是回家团圆吧。”王向帧闪一眼朵花消失的方向,把两个官员送走,回头对祝童笑道:“李医生,新年好啊,我想要一件东西。” “膏药?” 王向帧伸出手:“正是膏药,你的狗皮膏药很灵验,我这只腿每年冬天都要犯病,今年贴上你的膏药竟没疼;有人说,你的狗皮膏药是可遇不可求的灵药,只要能三贴,我的老毛病就能除根。” 祝童摸出皮包看看,狗皮膏药还剩五贴;虽然做膏药不容易,还是取出两贴:“王先生,我的膏药不是什么灵药,只是做的时候比较用心罢了。” 十、测字(下) “用心做的药一定是好药,只要不是用心做假药;哈哈,抱歉,当着先生说假药,冒犯了。” “其实用心做假药也不算什么,用心做毒药的人才可恶。” 祝童如此一说,王向帧翘指称赞:“说的好,不过,毒药就和谎言一样,中毒不一定就会致命,骗人的也不一定只为伤害。也许为谋求一份渴求的感情,也许自有苦衷,只看结局是否抱憾。” “王先生的话,我不很明白。”祝童表面迷茫,王向帧话里话外,让心怀鬼胎的他吓得心惊肉跳。 “凤凰城,凤凰山,游到山里看蝴蝶;蝴蝶蝴蝶成双对,阿哥阿妹痴痴看……”王向帧回身面对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神像,轻轻吟唱起一首山歌;俄而赫然一笑:“年纪大了,时常会想起以前的事来。凤凰城人美风光美,我年轻时服役的部队曾经驻扎在这里,一晃十多年了。回来看看,山还是那座山,江还是那条江;只是人全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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