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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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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医院,上海;李医生,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我也是从上海来。” 中年人果然也摸出一张名片递过来,祝童借着车灯瞄一眼,大吃一惊。 名片上只有三个字:王向帧。 下面的头衔是,华易基金会顾问。 他,就是一直有人在试探自己是否认识的那位北京来客,夏护士长的丈夫,神秘的金融工作小组的组长。 “王先生,您也在上海?” “是啊,不是你建议我到上海去的吗?”王向帧半开玩笑的道,回头看看凤凰城的灯光;“两个月前,就在那里,李医生为我算过一卦;我是听你的建议才到上海。” 叶儿站起来挽住祝童的胳膊:“你还会算卦?” 祝童苦笑着:“我是乱讲的,王先生不会当真了吧?” “这位是?”中年人看到叶儿,含笑问。 “她是我女朋友,一起来凤凰过年。” “我叫苏叶。”叶儿大方的伸出手。 “好,好,金童玉女正合适;苏小姐,你的男朋友可是个大有本事的人啊,一定要看好了。他上次送我一贴狗皮膏药,很灵验。”王向帧退后一步,仔细欣赏着并肩而立的祝童和叶儿;“李医生,我还欠你一分钱,这次算不算还上了?” “我不知道。”祝童知道,王向帧说的还账,说的是雪地里的少年,他应该会负担少年的一切费用;但是,小骗子对大人物的人情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笑道;“车祸和我没关系,他也和我没关系。” “是啊,看来李医生成心让我欠你一分钱了;呵呵,好,好,该欠。” “一分钱?”叶儿奇怪的看看祝童,有看看王向帧;一分钱实在是太小的数字。 “是一分钱,苏小姐,李医生送我五个字:孔雀东南飞;卦钱就是一分钱。为了这价值一分钱的五个字,我才到上海去啊。” 王向帧说着话,祝童不好意思回答,蹲下身抓起少年右臂,手法把他断裂的臂骨复位;贴上狗皮膏药,从路边折下四端树枝捆绑好。孔雀东南飞?王向帧真会说笑,自己随便一句话就能影响到他的前途,小骗子是不相信的。 “这里不要再动了,坚持两周就能痊愈。”这段话是祝童对王向帧的随从说的。 在海洋医院混了一段时间后,祝童知道如今那些医生的水准,这样的伤到医院八成要开刀钉钉子,少年的右手,经不得那样的折腾。 前面的路已经疏通开,小巴司机开车走了。 祝童凑到叶儿耳边低语几声,她啊一声,回头在自己爱人脸侧吻一下,跑回车上拿出两千元钱塞进少年衣袋。 “你们真是好心啊。”萧萧抱着阴阳走下来,冷风一吹马上缩回去。 凤凰城方向驶来一辆急救车,拉上伤者开向吉首,王向帧年轻的随从跟着去了。 公务车的司机把车倒过来,祝童上次见到过的女秘书为王向帧拉开车门。 “你们住在哪里?凤凰城的春节是很有名的,很多人来这里过年,只怕来的晚了找不到住处。”王向帧上车前关切的询问。 叶儿甜甜的一笑:“陈阿伯给我们留了房间。” “陈阿伯。”王向帧念叨一句,对祝童道:“明天是初一,我会到天王庙上香;李想医生,你会去吗?” “我一定去,初一上香是应该的。” “好,好,再见。”王向帧握一下祝童的手,上车先走了。 梅兰亭把雷诺开过来,叫道:“上车吧,快饿死了。” 不只是她,陈阿伯也快饿死了,祝童一行赶到客栈时,已经是十一点了。 凤凰城内灯火辉煌,远来的游人行走在沱江两岸,放河灯,放鞭炮,快乐的叫嚷着。 陈阿婆早迎在门前,接过叶儿的包,上下看个仔细,笑得嘴也合不拢了。仿佛他们不是远来的客人,而是自家外出的儿女。 堂屋里,陈阿伯把一桌丰盛的晚餐摆出来,埋怨道:“说是九点就到,我看下雪了,劝老婆子先吃,她说要等叶儿一道才吃的香。” 于是,几个远来的游子简单梳洗一下就坐在桌边,享受起两位老人的心意。 九、凤凰之夜(下) 祝童只喝酒,很少吃菜;陈阿伯的手艺很好,血粑鸭也很美味,但是祝童如今已经受不住那样的油腻。 叶儿关心的问祝童。 “我吃不下,每次看过病人都会这样,喝点酒就好了。”祝童只好以这个牵强的理由掩饰。 萧萧把刚才的车祸说出来,两位老人看祝童的眼光里多了一丝温暖。 小狗阴阳是最不见外的,没多久就和陈阿伯家的大黄狗熟悉了,在桌子下转来转去;这顿饭吃完,阴阳的肚子撑得滚圆,躺在屋角大黄狗身边睡去了。 吃完饭,陈阿婆把叶儿拉进房间,十分钟后,一身苗家装扮的叶儿走出来,掀着裙裾在堂屋里旋转两圈。 祝童看直了眼,如果挂上更多的银饰,叶儿真是位最美丽的苗女。 梅兰亭和萧萧也齐声喝彩,她们围着叶儿,边赞叹边说陈阿婆偏心。 老人家呵呵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这是叶儿早说过要的,我啊,跑到苗寨好容易才凑齐。你们也要,先拿钱来。” 叶儿给黄海打电话,却没人接听,朵花的电话也一样。 祝童知道他们不会有事,一进凤凰,他就感受到蝶姨的存在,距离这里不远,在凤凰新城的某个地方。只要有蝶姨在,朵花就是安全的,只要朵花在,黄海也出了不什么事,也许他们听不到铃声。 年轻人是闲不住的,在陈阿婆的叮嘱声里跑出客栈,融入快乐的人群。 拐出小巷才明白,凤凰城的除夕夜是那么的灿烂与喧闹,别说手机,两个人面对面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一束束烟花升起在凤凰城的夜空,一串串大红灯笼悬挂在沱江两岸。 江边的酒吧里,一群群年轻人在狂饮高歌;石板路上,三五成群的孩子们穿梭叫嚷;江心跳岩是最拥挤的,一对对情侣点亮一只只载满希望与幸福的河灯,捧进悠悠沱江。 虹桥左右最热闹,在潺潺的水声中,数不清有多少人醉在凤凰城美丽的除夕夜里。 午夜十二点,凤凰城的狂欢到达顶点,千万束烟花同时升起,鞭炮根本分不出头尾。 蝶神是最怕这些的,早早的就把翅膀遮住身体缩在印堂穴深处;祝童好笑,总算知道它怕什么了。蝶姨已经躲进南华山了,她不象小骗子,的本事都来自蝶神,受的影响自然就更大。 人们在沱江两岸互相拥抱、祝福,震耳欲聋的炮声掩盖了人们的呼喊,遮不住流传在心灵间的美好心愿;空中弥漫的浓浓的火药味,把所有的酒香、花香、肉香都遮掩了。 数码相机的闪光灯晃花了一双双眼;几个人冲着沱江大喊,叫着亲人或恋人的名字;雪在舞,轻飘飘落进沱江,眼泪就模糊了那一双双眼。 众人高呼倒计时的那刻,梅兰亭和萧萧早被人流冲散,祝童和叶儿紧紧拥吻在一起,完全忘了身外的世界;几年来,春节对于祝童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他从未试过把自己投入进去。只在今夜,只在今时,祝童才感觉心颤的幸福。 多少幽梦伤人情,来凤凰过年的人,有的是为寻找陌生的快乐,有的是为体验孤独的伤感。 喧嚣过后是空虚,凌晨两点,人们积蓄一年的激情释放完毕,沱江两岸渐渐安静,凤凰城终于走进梦乡。 这个春节有很多人来凤凰城过年,陈阿伯的客栈也早被预定一空,但两位老人还是给叶儿留下两个房间。 怎么睡觉成了个问题,梅兰亭早早的和萧萧占据一间,关门休息。 叶儿不好意思在陈阿婆面前和祝童住进同一个房间,在堂屋里忸怩着与陈阿婆聊天;她给两位老人一人买了一件衣服,陈老伯已经换上,在桌子前磨墨。 桌子上铺开一张大红纸,凤凰城民风古雅,每家每户初一要贴春联。明天一早,街坊邻居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各家的春联,只有贴上自家写,脸上才有光彩。 陈阿伯写了几副春联,都不满意的撕掉了;在祝童看来,他的毛笔字在一般人来说已是有些根底的了;偏偏陈阿伯选的春联里有两个很难写的字:龙、凤。 “我来试试。”祝童手痒,走上前拿过毛笔。 陈阿伯胳膊早酸了,还是怀疑的看着祝童:“李医生也会写字?” “小时候学过,这些年写的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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