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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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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玉女(上) 南阳盆地的冬天比上海要冷许多,沿途的沟渠河道已然冰封。 祝童这次出门没特意添加衣物,下车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寒冷。 的士开走了,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气温也是最低的。 祝童看一眼沉睡中的小村庄,刘家营;石佛寺镇内的灯光在远处昏黄。 老骗子说,一定要在天亮前赶到刘家营村外的赵河边,只有在这个时刻,这个地方,才能找到玉夫人。 赵河,的士刚才过了以座桥,祝童感觉这条河不是很宽;他踩着冬日的麦田,深一步浅一步走到河边,确定,赵河真的是条小河;河面上已经上冻,厚厚的冰面反射着远处的灯光。 祝童查看过方圆半公里的地域后,失望的坐在麦田上,右手拔起一束麦苗,揉揉塞进嘴里。 赵河流到这里拐弯,河湾处比别处宽阔,岸边是个小树林,黑沉沉的,连个鬼也没有,哪里会有什么玉夫人?老骗子不会报复自己把他逐出祝门,骗自己到河边喝凉风吧? 也许,今天太冷了,玉夫人没出来?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祝童干脆打坐修炼,凝神静气沉入蓬麻境界调养身心。 广袤的星空,渐渐包容起祝童的一切,身体内的一切都轻飘飘的毫无重量,连蝶神也被如此的自由自在感动,活泼泼随祝童的思流起舞。 与自然之能距离如此之近,与蝶神如此和谐,在他是第一次,祝童体会着这陌生的感觉,一时心醉神迷。 竹道士说过,让祝童找机会闭关几天;但是他从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有此刻空闲细细体会,才知道,在都市里打坐修炼,与在旷野里根本就不可比拟;以前,祝童可没有这样的体会。 人多的地方,灵气就淡。师叔祝黄也这样说过,小骗子在赵河畔打坐静息,才体会到师叔话中真意。 人能静下来,心却不好真的静下来。 远远的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安静被打破,祝童只在蓬麻境界中沉寂一瞬,心又开始乱了。 如果这次真的又被老骗子骗了,祝童也只能自认倒霉,谁让自己上辈子作孽,拜到这个师父门下呢? 不过,细想想不像骗局,老骗子还给自己个玉坠,说是玉夫人看到玉佩就会帮自己的忙。 祝童正在胡思乱想,三十米外响起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是冰面破裂的声音。 赵河的冰面上,平空出现三条曼妙的身影;不能说是平空,她们是从……河里钻出来的。 寒冷的冬季,从结冰的河里钻出来三个女人,想着就受不了;祝童身上立即冒出层鸡皮疙瘩。 “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 小骗子刚站起来,眼前就出现个女人;轻绸浮贴,身材浮凸有致,面罩轻纱;左手握块坚冰,右手一把琢玉刀。 “祝门弟子祝童,求见玉夫人。”小骗子打出江湖手讯,开口亮出身份。 “你就是那个千面独狼啊,谁让你来见玉夫人的?” “老骗子。” “谁是老骗子?” 对方似乎不知道那个江湖名人,祝童只有报出名号:“祝蓝。” “哼!原来,你是他的徒弟,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被人追杀,看刀!” 祝童正在哆嗦,一声看刀,寒气萧飒,对方的琢玉刀就到眼前。 “慢来,我真是来见玉夫人的。”祝童想不到对方说不过三句话就动手,手忙脚乱躲避着。 赵河旁,薄薄的琢玉刀在黑暗中闪着冷光,每一刀都冲祝童双眼招呼。刀锋起落,不断散出丝丝寒气:“这是合冰刀法,你只要能在本姑娘刀下坚持十招,就带你去见玉夫人。” 小骗子躲过三招,禁不住心头火起,指尖转出金针喝道:“姑娘如此莽撞,少不得祝某得罪了。” 比起身法,祝童如今身轻似蝶,在对方刀锋中闪躲往复,每每在琢玉刀距离鼻尖丝毫时脱身而去,把个女刀客气得呼吸急促,琢玉刀挥舞的越发急促。 但是,对方的身法也不错,虽然没有小骗子迅捷,刀法却厉害;每一回刀,正封堵住祝童的金针。况且,他也不敢真下很手,人家还有两个同伴,笑嘻嘻顺冰面滑过来,手里也都拿着把要命的琢玉刀。 一招一招又一招,祝童已经接下至少二十招,对方还没有住手的意思,一缕的寒气却随琢玉刀攻入体内,渐渐侵入骨髓,身体也有些僵硬。 蝶神是怕冷的家伙,它害怕合冰刀法催起的寒气,翅膀煽动的越来越慢。 这样下去可不行,祝童迫切的需要温暖,想起胸前的蝴蝶面具,右手金针虚画,在身前写出个“凤”字。 心法不纯,写字的状态也不对,凤凰面具只传出一点温热。好在,他身负的蓬麻功精纯,暂时还能抵挡住彻骨的冰寒。 “你的功夫不错吗?怎么练的?”对方忽然一笑住手,说停就停丝毫没有前兆:“不打了,我胜不过你。” 祝童运转蓬麻功三周,驱散身上的寒气:“姑娘是手下留情,我知道的。” 刘家营那边传来几声鸡鸣,狗开始叫了,村头闪出点光亮,有人声响起,这才是对方停手的原因吧? “我还能支持十招。” “你倒也老实,不像奸猾之徒。我知道,你根本就没用真本事,让着我呢。祝师兄,我叫石晨,稍等片刻,我们去换衣服,不许偷看啊。” 黎明消退,一轮朝阳跳出地平线,赵河周围飘起淡淡的晨雾。 石晨与两个同伴从河边树林里走出来,身上已经穿上朴实的寻常衣装,圆圆的脸上是健康的红润;看去,就像三个晨起闲逛的农家少女。只有满头湿漉漉的青丝表明,她们刚才还在冰封的河水里,修炼某种奇怪的功夫。 “这个给你,保存好啊,不许毁掉。” 石晨把个冰冷的东西递到祝童手里,小骗子举到眼前看,却是座自己的雕像,也算惟妙惟肖传神到七分;但是,它是用冰雕成的雕像。 “你教我怎么保存?”祝童把冰雕递还回去;他们如今行走在田间小道间,已经绕过刘家营,向石佛寺走去。 “我只让你把它保存半小时,都说千面独狼祝童机智过人,不会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吧;我雕它可是很用心的,只有一个规矩,它不能离开你的手。能不能做到你自己掂量,如果到那里它化掉了,我就不带你去见玉夫人。” 石晨把冰雕又丢过来,举起琢玉刀指指石佛镇口高高的塑像,悠忽消失在她的袖口内:“到那里就好了。” 冰雕放在手心怎么能保存好?祝童知道石晨在开玩笑,她一定会带自己去见玉夫人;但是闲着也是闲着,一会儿也许还要对方帮忙,能在这段路程中逗对方开心,增进双方的友谊,总是没害处的。 冰块雕就的雕像里趟在左手心,祝童思量片刻,凝神默想自己学会的几个术字。 灵字,没用,朝阳射在冰雕上,晶莹的水色渐浓,它在缓缓融化。 气!祝童右手捻动金针,在冰雕上画出个“气”字。 左手心微微发麻,气息上涌,冰雕漂浮起来。 “嘿嘿。”祝童轻笑两声,尽力维持这个状态。 “果然高明。”石晨放慢脚步,上下查看几次,脸上的表情惊佩有加。 “好厉害,这次晨姐遇到对手了。” 柳晨的两个同伴也在一旁起哄,她们都不过十五六年纪,比柳晨小两、三岁,刚出赵河时嘴角还发乌,走一会儿已成娇嫩的艳红。 石佛寺到了,街面上已经有早起的人;石晨劈手拿过冰雕塞进口袋,带着祝童转过几条街,停到一所小楼前。 这条街上都是这样的小楼,三层,门前都堆着或多或少的石料;看得出,都是些雕玉的作坊。祝童跟着石晨,已经走过三条类似的街道。的士司机说的不错,这里确实是家家琢玉,户户玩石。 走进小楼,前面是店面,里面有柜台摆放些手镯之类的玉器,墙角供奉财神关公神像,与一般的玉饰店没什么分别。 石晨把祝童带到内院,跑上二楼喊道:“大叔,有客人了。是个俏相公呢。” 祝童打量一番周围,也没什么特别的,房间里摆放的几件玉器,也看不出有什么高明的;那材质,看去也不是什么好玉。 “看茶。把我那云雾山毛峰泡两杯,快些送来。” 楼上响起踢踏声,顺楼梯走下来个消瘦的老人;穿着单衣,上唇蓄两片胡须,清癯的脸上刻满风霜,两眼炯炯有神,看去很精神。 “你是祝童?” “正是。” “老骗子是你师父。” “是。” 老人问两句话,安坐在祝童身边的沙发上。 “到这里,有什么事啊?” 石晨送上两杯热茶,上楼前对祝童眨眨眼。 “晚辈有事,请玉夫人帮忙。” 祝童拿出老骗子的给的牵牛花玉扇坠,递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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