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的迷狂(39)

三十九

　　阿绿显然还沉浸在自已的成就感里，情绪饱满高昂，没有多想话就说出口了："干嘛？前两天你不是刚收到一封信吗？"

　　"前两天？什么时候？我一点也不知道啊？"朵儿的脚步停下来。美美发廊的几个姑娘朝她们看。阿绿后悔得只想打自已的嘴巴。她并不知道阿青还没有把信给朵儿。现在只好如实说了，因为朵儿正看着她等她说话。

　　"有两叁天了，当时你不在。信在阿青那里，可我以为她会把信交给你的。"阿绿的声音里既有委屈，也有急于想替自已辩白的努力。"哎哟!阿青不会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可能是忘了，我们快点走。"

　　但是，在回华发发屋剩下的那截路上，阿绿心里敲起了鼓，她隐约感到自已闯了祸。阿绿清楚，信要是落到了阿青手里，而她又事隔这么久不还给朵儿的话，那就绝不是忘了那么简单。她阿绿可是并没有想到阿青居然会扣下别人的信不给人家呀，可谁叫她偏偏又说漏了嘴！阿军认为她得罪的两个都是不好惹的角儿。阿青是只谁都不敢惹的母老虎，可朵儿现在有了个万新民，而万新民却是一头狼。因此，在华发发屋门口，进发屋之前，阿绿姑娘哀求地对朵儿说道：

　　"答应我，朵儿，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求求你了……"

　　朵儿让她放心，尽管她不喜欢这个被阿青调教出来的姑娘。屋里回荡着节奏强烈的摇滚流行音乐，把个发屋吵得地动山摇，"阿青，你收过我的信吗？"朵儿来到正和阿瑶跳摇摆舞的阿青面前，说。阿青没理她。"阿青，你收到过我的信吗？"她又说了一遍。阿青走到那台老式录音机面前，"嚓"地一声把录音机关上。抱着膀子往梳妆台的边沿一靠，说：

　　"见鬼！什么信啊？"

　　"前天，前天你收过我的一封信吗？请你把它给我吧。"

　　"谁告诉你我拿过你的信？啊？"少妇的两道纹过的细棍子般地黑眉毛凶恶地竖直了，冷冷地斜瞟那个悄无声息地坐在椅子上的叛徒一眼，阿绿却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信啦？啊，小姐，凡事可要讲证据！"

　　"证据……证据……"朵儿不知所措地瞧了瞧她的那些姐妹们。她答应过阿绿不说出她的名字。没有人给她作证，她也没有其他证据。她咬着自已的下嘴唇，盯着自已的脚尖，过一会儿又抬起头，眼巴巴地四下里望了望。除了阿绿之外，姑娘们都面面相觑地在看着她跟阿青，闹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显然，那丫头拿不出任何证据。阿绿坐在头里的沙发椅子上，为了表明自已的清白正极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无辜样。看到那可怜的孩子像个傻瓜呆呆地站在屋子中间，再也张不开嘴，阿青得意洋洋地跳到梳妆台上，一屁股坐实。

　　"信我拿了，那又怎么样？!"

　　一瞬间，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姑娘们寒若噤声。屋子里朵儿的呼吸急促起来，脸涨得通红。

　　"把它还给我!" 朵儿低低地尖声说道。

　　阿青不出声，抱着膀子，挑衅地与朵儿对峙着的目光既高傲又冷冰冰的。

　　"把它还给我。"朵儿再次尖声嚷道，向前迈出两步，刚把手向阿青伸过去时，阿青的一只巴掌就向朵儿的脸扬过去，锋利的指甲顿时在朵儿的下颌划出一道血痕，一直划到脖子那儿。朵儿脑袋里立刻像塞进了一个热麻袋又胀又热，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捂住受伤的脖子。

　　"如果你今天不把信给我，我就会，我就会--"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其实她并不知道如果阿青不把信拿给她她该怎么办。

　　"你就会怎样？"

　　阿青目光灼灼地迎视着朵儿那双含满泪水此刻睁得大大的眼睛，下巴抬得再高不过了，两个人就那么像两只发怒的雌猫一般瞠视着对方：一个怀着愤怒，一个心存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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