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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当然记得,我就是忘了我迟小米是谁,也不会忘了李进那孙子曾给我留下的刻骨铭心的伤害!”迟小米迄今为止,提起李进还是牙根发痒,喉咙冒烟。

  李子文心虚,借由李进一事想到了自己曾干的缺德事,以为迟小米是另有所指:“小米,你还恨我,对吗?就像至今还怨恨李进?”迟小米一愣,没想到李子文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

  “蚊子,我说你别嗡嗡了成吗?多大点事啊!别老记着不放。”迟小米又开始人模人样地劝慰李子文,仿佛先前对李子文的那些事如鲠在喉的根本不是她迟小米。

  李子文不由得万分激动:“小米,你能再叫我一声蚊子吗?”李子文声音发颤,牢牢地抓住了迟小米的胳膊,“小米……”还未等下面的话说出口,李子文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地向下沉,表情异常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鬓角向外冒。

  迟小米哪见过这个,立时慌了手脚:“子文!子文!你这是怎么了?”迟小米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摇晃着李子文,“子文!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呀!”

  李子文异常痛苦地抚着肚子,强撑着笑脸:“这孩子太淘,可能是想早点出来和你贫嘴呢!”

  “死蚊子!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和我在这儿逗闷子!”迟小米的眼泪都快急出来了,拿着手机却怎么都拨不出120这号码,一个劲地抖。

  “小米,能再叫我一遍吗?”李子文已是极度虚弱。

  迟小米一着急,连喊了三声“死蚊子”。李子文笑了,这笑仿佛又回到了胡同里尽情撒欢的岁月。一波又一波阵痛袭来,李子文坐在地上,斜着上身倒在迟小米的怀里龇牙咧嘴。迟小米见状,连哭带号地拼命摇着李子文,就像小时候迟小米偷别人家的柿子,从树上掉下来摔晕后,李子文也是这样哭天抢地地摇着迟小米。李子文在迟小米怀中被摇得晕天黑地,但奇怪的是迟小米的哭号和摇摆如同一剂止痛针,令李子文忽然感觉到没有这么痛了。

  一个好心的大妈路过,被迟小米杀猪般的凄惨哭号声所惊动:“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呢?”

  “阿姨,快帮帮我打个120,死蚊子要生孩子了!”

  老太太心想死蚊子生孩子该灭才对,你着急个什么劲?可随即往迟小米怀里一瞧,立时明白了个大概,拿起手机就拨了120。

  李子文在救护车上撕心裂肺地号,迟小米在一旁无比幽怨地哼,最后把医护人员哼烦了:“人家生孩子,你跟着瞎哼什么?跟你要临盆了似的。瞎捣什么乱啊!”迟小米无奈地举起被李子文死死抓住的那只手,李子文的指甲尖已深深地嵌进了迟小米的嫩皮里:“护士姐姐,您瞧瞧,我这疼痛感一点儿也不亚于生孩子!”

  迟小米眼见李子文被推进了手术室,李子文在手术室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向迟小米投来长长的一睹,生离死别似的纠结着迟小米的心。迟小米也特别配合,将一只伸向李子文方向的手停留在半空,摆了一个想拼命留住些什么,却怎么也留不住的Pose:“蚊子,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你!你要用劲地生啊!不着急,生完了,咱接着逛公园。”李子文先前的那点哀怨,被迟小米这一逗,全没了踪迹。一波笑意涌来,又被紧跟而至的一波阵疼覆盖。在这一笑一痛间,李子文冲着手术门外的迟小米就喊了一嗓子:“迟小米,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第二十六章 在产房门口等候的不一定是幸福

  迟小米守在产房门口,先是给李老太太拨去了电话,后又拨通了方宇的电话:“方宇,是我,小米。”

  方宇先是在电话那头愣了半天,不敢相信是迟小米打来的电话。自从在大雨天的那一别,方宇就再也没见过迟小米,也再没听到过迟小米的声音。迟小米仿佛成了空气,一下子就蒸发得无影无踪。迟小米为了躲着方宇,也换了新号码。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迟小米又凭空冒了出来,令方宇措手不及:“小米?是你吗,小米?最近过得好吗?”

  “不好!刚才被你媳妇儿折腾了一路,骨头都快散了。那什么,限你以最快的速度滚到医院来,你媳妇儿这要出人命了!”

  “你和子文在一块儿?你说她怎么了?出人命?不会是你俩为以前的事又掐起来了吧?”

  “说什么呢你!脑子被门挤了吧?我迟小米就是再二,也不会对一个孕妇下手!我说出人命,是说要造出条人命来!”

  “你说什么?子文要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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