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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仍可以听到两人的一问一答。

  “那个女孩子是谁啊?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你干吗要谢她?你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要先答哪个呢?我和她根本不认识,谢她是因为她刚才和我讨论了有关英语的学习方法。”

  “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的英语……”

  声音渐渐远去,越来越轻,直至完全听不到,但那女孩的不满显而易见。我也未曾料想今日的相遇,是开始,也是一生……

  “竹喧,这里。”今天第一堂课便是管理学王教授的课,照例会点名,幸好竹喧在王教授进门的一刹那赶到,也不枉我为她占了个好位子。

  “点过名了么?”刚一落座,竹喧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我来。

  “算你运气好,王教授才进来,还没来得及呢。”我边说边拿出课本和笔记,取出钢笔搁在一旁。

  竹喧长吁一口气,“害我跑得差点儿没岔气。”

  “你早起个十分钟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偏偏要赖床到最后一刻。”我没好气地埋怨她,每次替她占位子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遭人嫉恨不说,对冷嘲热讽还得装作听不见。

  “糟了!”竹喧猛地拍了下大腿。

  “又怎么了,大小姐?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不偿命啊?”竹喧就是难改毛毛躁躁的脾气,惹得一向好说话的寝室长梅玫也看不惯了,转身过来瞪了她一眼。

  “我忘带管理学的书了,”竹喧苦笑,伸手抢过我的词典,“借用一下。”企图蒙混过关。

  讲台上王教授刷刷刷地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推了推黑边框近视眼镜,用他那自以为幽默风趣的开场白和富有“磁性”的嗓音,开始了又一课题的讲解。

  竹喧偷偷摸摸地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本袖珍口袋书,压在词典下有滋有味地看起来。

  “你课本不带,这个倒不会忘记。”我冷哼一声,指了指被我们称为“小黄书”的言情小说。

  “不黄不看,有黄必看,越黄越看,我的宗旨。”她压低了声音,满不在乎地嬉笑着,脸不红,心不跳。

  这时,王教授有意无意地朝我俩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吓得我俩连忙低头,曾听毕业的学姐说过,王教授的特色是从来不会在课堂上点你的名,但会在期末的成绩单上给你来个总算账。

  “现在把书翻到第一百五十页……”我按照他的要求翻到指定的页码,竹喧也装模作样地翻动词典,“好你个叶子,你瞒得我好紧。”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突然掐住我的手臂,狠狠地拽起我的胳膊。

  “你小声点,我们现在可是王教授重点盯防的对象。”我举起书本挡在前面。

  “哼,你看这是什么?还不快给我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你们认识的经过给我一五一十地讲一遍。”竹喧将词典推到我面前,扉页上赫然写着98级计算机系向晖的字样,笔迹硬朗、饱满,一看就是出自男生之手,最重要的是这一行字是用钢笔写就,这年头同我一样还喜欢用钢笔写字的老古董可不多见了。可是词典是怎么被调换的,我实在想不通。

  我简略地把早晨在人工湖边巧遇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弄错的吧。”

  “就这么简单?”她的不相信完完全全地写在脸上。

  “就是这么简单,别想多了。”我用笔尖在她脑门上轻轻戳了一记。

  “不对啊,据我所知,向晖的英文很好,还得过去年全校演讲大赛的头等奖。”她挠了挠头皮,显然也在怀疑自己的消息来源是否可靠。

  “不会吧,”我目瞪口呆,难道被他耍了?我不甘心地回道,“他自己说他四级都没过。”

  “叶小姐,我现在可以确定他是在耍你。他四级没过是因为考试那天重感冒,还在考场上睡了过去,这件事成为他们计算机系的一大笑柄。我师兄告诉我的,绝不会有错。”竹喧捂住嘴坏笑,“叶子,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神经病,”我啐道,“你自己也看到他有女朋友了。”

  “切,男未婚,女未嫁,有女朋友又怎么了?结了婚还照样可以离婚呢。”竹喧的思想奇特而另类,非我等能及,我经常跟不上她的思维。

  “这样啊,”我心里直犯嘀咕,关羽面前耍大刀,做了回小丑,“那就拜托你师兄帮忙把词典换回来吧,我用惯了原来的那本。”

  “叶子,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竹喧双手托腮,无限向往。

  “那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了。”我耸了耸肩膀。

  王教授的课索然无味,就连一向标榜好学生的我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信笺,还是好好地嘲笑一番刚刚被发展进学生会的死党汪然才是正题。

  照例在署名处画上一片飘逸的叶子,王教授下达了下课的最后指令,时间算得刚刚好,吃饭寄信两不误。

  第五章Chapter 5

  如果太在意一个人,证明你早已为他所吸引。

  “死然然。”我挥着手中的信纸,边读回信边在心里暗暗骂她,人家明明是做事稍微迷糊了点,思想又单纯了点,偏偏被她说成是别有用心。

  咒骂完毕,又问了自己一句,“话说,你当时真的没半点私心吗?”

  我倒了一杯水咕咕灌下,对汪然信中提到的和她唇枪舌剑的萧大侠兴趣陡增。

  “430的叶紫,你的电话。”走廊一角的小喇叭发出难听的咝咝声,可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

  寝室还没有装电话,手机更不是我们这些还在“剥削”父母劳动力的学生买得起的,打个电话得去学校的小卖部,接电话更是几百号人通用一个号码,由每层楼面的宿舍管理处通过最原始的方式传递。

  430寝室和宿舍管理处正好处在走廊的两个极端,每次气喘吁吁地跑过去还得遭受阿姨的白眼。

  “喂,哪位?”我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喘着气。

  “叶子,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耳熟。

  “季羽?”我并不确定,天生对识别嗓音不敏感,就像做立体几何题我永远找不到两面角一样。

  “是我,叶子,周末有空吗?好久没见了,几个同学想聚一下。”季羽是我初中时代的同桌,回想当年汪然老是因为我和她接触过多而乱吃飞醋。进了高中以后,因高二文理科分班和繁重的学业而疏远。后来她被SH师范大学数学系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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