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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天生少根筋的她浑然没觉察到我的不满,依然兴高采烈地继续道,“嗨,你的林森还没死心呢,一周一封信,雷打不动,你就毫不动心?”

  “我和他是哥们儿,哥们儿你懂吗?”我从竹喧手里夺过书信塞到枕头底下,再让她看下去不定讲出什么话来。

  “切,别和我说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她的手指在床单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竹喧将手中的圆珠笔高高地抛了上去再稳稳地接住,到了手中还伶俐地转一圈,“自己想去,你情商太低,本姑娘恕不奉陪,背单词去了。”她利落地翻身下床,手捧法文书装模作样地啃起来。

  十点过后,其他几位室友陆续归来,而熄灯后的那段时间往往才是一天的开始,校园里那些八卦传闻多半就是这样流传开的。

  第四章Chapter 4

  不是不会爱人,

  只是缘分未到。缘分一到,便无处可逃。

  “丁零零,丁零零。”五点三十分,闹钟准时响起,赶紧按掉,生怕吵醒了尚在美梦中的众位室友。

  在林森的高压政策下无奈养成的习惯,五点半起床看书背单词。都说一年之季在于春,一日之季在于晨,他说大好青春不能就在睡梦中浪费了。林森的这句话我倒是听进去了。高中成绩并不出色的我,能侥幸进入这所人人羡慕的高等学府,更得比别人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行。

  “叶子,你又起这么早啊?”对床的竹喧揉揉惺忪的睡眼。

  “嘘,别吵醒了别人。”我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我端着脸盆走出了寝室,走廊上空无一人,盥洗室也静悄悄的,只有漏水的笼头还在坚持不懈地发挥余热。报修多日,仍未有人上门修理,这等工作态度实在是需要检讨。间或厕所的大门被穿堂风吹得发出砰砰巨响,刚来时的不习惯也早被现在的麻木所代替。

  晨光熹微,洗漱完毕后的我神清气爽。回到宿舍,从枕头底下摸出四六级英语词典,耀目的亮黄色荧光笔勾勒的单词,提醒着今早要温故而知新的对象。

  戴上新配的隐形眼镜,眼前顿时清晰了许多,轻松搞定,今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

  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下寝室大楼,值班的吴阿姨头耷拉在椅背上打瞌睡,手试探着推了推大门,幸好门已打开,要不然又要麻烦吴阿姨,每天如此,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校园中央的人工湖是最美的一块地方了,一到晚上,这里就会有三三两两的情侣依偎左右,情话绵绵。

  而对我来说,清晨的这里无疑是最适合看书的地方,空气清新自然,湖面水光十色,随风荡起阵阵涟漪,美不胜收。

  今天,我惯常坐定的长凳已被一人抢占,竟然还有人比我更早,真是西边出太阳。

  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他上身穿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着一条式样简单的牛仔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肤色黝黑,眼睛明亮,给我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再仔细一瞧,发现他与昨晚竹喧在我耳边提过N次的某人十分神似。

  似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迅速地向我看了一眼。我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该死,一见陌生人就脸红的老毛病又犯了。难怪老被我老妈说上不了台面。

  他朝我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如沐春风般,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同学,你早,也是来背单词的?”他扬了扬手中同我一模一样的词典,站起身挪了半个座位给我。

  我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坐了下来。有些局促,鼻尖上都冒出了薄薄的细汗。深秋十月,秋高气爽,我居然紧张得出了汗,真服了自己了。

  “大一的学妹?”见我不吭声,他又主动开口搭话。

  “嗯。”我惜字如金。

  “难得有大一的新生这么用功的。”他自嘲,“我要是能和你一样,四级早过了。”

  “勤能补拙。”能少说话绝不多开口。

  他微微怔了怔,咧嘴,扯出个大大的笑容,“你真有意思。”

  我回他个笑容,继续自己的原则,不和陌生人多说话,翻开词典,决定把昨晚背过的几页再看一遍。

  见我并不太容易接近,他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半眯着双眼,把这些单词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回顾了一遍,早上的记忆真是惊人,效率也极高。抬眼见身边的人抓耳挠腮,词典从头往后翻,看看这个,又背背那个,毫无规律可循。

  我忍不住发笑,男生一般都敌视英语,高考时好几个哥们儿就是栽在英语上。突然良心发现,“学长,哪有你这样背单词的?”

  “我是翻到哪个就背哪个。”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从他手中接过词典,摊在膝盖上,随手翻到“F”的那页,指着二月February,“我以前的老师说过,每个单词都有记忆的方式,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譬如February,除了根据读音拼出字母外,它的结构也很有特点。中间的bru,用上海话来念不就是皮鞋油吗?”

  他朗声大笑,我顿了顿又说:“那位老师并不是师范专业毕业,可她的方法很有用,不是吗?”

  他点头,“的确是种不枯燥的学习方法。我记下了,同学,谢谢你。”

  “不客气。”把词典交还给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指针指在六点一刻,时间过得太慢,离第一堂课还有整整两个小时。

  “嗨。”身后传来一声娇喝,把沉浸在ABC中的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才知道她叫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帅哥。

  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秋水明眸,两人十分相配。

  “走啦,吃早饭去,好饿。”一开口就是娇滴滴的吴侬软语,典型的上海嗲妹妹。

  “好,”帅哥向我招呼道,“今天谢谢你。”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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