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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那些夜晚简直就是我们的天堂。我们在一切可能的地方造爱:酒店的床上、沙发上、浴室。他甚至把我放到桌子上,然后拉开一角的窗帘,告诉我,那边楼上的人正拿望远镜看着呢。想象刺激得我欲火焚身。我近于疯狂地对牧阳大喊,让他们去看吧,反正看得见摸不着。

  很久以后,在网上看到一些所谓的“情爱秘籍”,正是大力推荐造爱时要经常变化环境以获取更高的兴奋度。我是无意中被牧阳带入此道,而他显然对此类手段早已运用自如了。

  我们两个人都疯狂地迷恋上了造爱,在这件事上,仿佛是棋逢对手,每天都杀得难分难解。虽然每天牧阳都威胁我说别害他精尽而亡,但欲望却像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洞。我们都深陷其中。

  在云南滞留的期间,大黄的电话没完没了,我有时接通了敷衍几句就挂掉,有时就干脆关机。等到下次接通时只告诉他正在郊区,信号不好。大黄急怒欲狂,在电话那边威胁我再不回去就要亲自飞到云南来抓我。

  如果到现在他还觉察不到什么,那可能吗?我想,大黄现在已经被想象、猜疑和吃醋折磨得估计连杀人的心都有了。然而,我却什么都不怕。我只是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也无用,不如活在当下,好好享受一番吧。

  在云南总共待了12天后,我们终于不得不离开那里回到了北京。

  52.

  我预料中的那场大风暴来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53.

  走出了北京机场的大门,我意识到回到现实中了。终于要面对这无法逃避的一切了。牧阳的司机开着那辆白色宝马来接我们,顺便送我到团结湖小区。一路上我一反常态,久久地沉默。我们坐在后排,牧阳搂着我的腰,时不时吻吻我的秀发。

  我对他的亲昵没有丝毫响应。牧阳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勉强地对他笑了笑,说,没事。

  从宝马车上下来时,牧阳关照我说,注意保重自己,有事就马上给我打电话,好吗?

  我说好,然后拖着行李箱跟他挥手告别。北京秋日的艳阳格外刺眼,我的心里却是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从1层到12层的电梯很快,我还没来得及再捋捋混乱的思绪,脚步就已经跨到了家门前。

  我习惯性地咬咬下唇,望着家门犹豫不决。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坦然,其实临到跟前,却又退缩了。我想我回家也许是个错误,还不如直接去糖梨儿家呢。

  正在这时,邻居家的门开了,那个50岁的老女人奇怪地望着我,问,“妮可,你站这里干什么,没带钥匙吗,我看你家里有人的,下班在电梯里还遇到你家大黄了。”

  “哦,哦,我正找钥匙呢。”我随口答道,假装在包里乱翻一气后,才把手心里一直攥着的钥匙拿出来,打开门。

  如我所料,迎接我的依然是婆婆凌厉的眼神,奶奶看着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抓着我的手说,“可算回来了,我那大孙子,快为你急出毛病来了!快进屋去吧!”爷爷和公公鼓励地看了我一眼,显然觉得我回来就没事了。

  我推开卧室的门,放下手中的行李,发现大黄如同一只困兽般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听到我开门,大黄的眼神刹那间有一丝惊喜,但一掠而过,很快就被愤怒取而代之。

  几乎是一瞬间,大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冲我大喊,“你他妈的还知道回家呀?!”

  我把他的手甩开,尽量平静地说,“这是出差,你理智点行吗?”

  “你知道我他妈的为你担了多少心吗?你他妈的电话经常不接,动不动的就关机,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大黄的嗓门真大,几乎震耳欲聋。

  我冷冷地说,“你说话规矩点,别他妈他妈的行吗?!”

  奶奶被吓坏了,赶紧走来劝解,“我的大孙子哎,你好好跟妮可说,妮可你赶紧跟他解释解释,他是为你担心坏了,说是有3天都打不通你的手机了。”

  “我手机的充电器掉了,在小镇上买不着,从昆明机场走的时候也没时间买,回北京才买着,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一个大活人站你面前,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把想好的理由说出来,辩解道。

  “我们的事情,你们少掺合。奶奶你出去!”大黄三两下就把奶奶推到外面,奶奶差点摔一交。只听一声巨响,门被大黄摔上并反锁了。

  “你什么意思,我一回来你就摔锅摔碗的,啊?”我也恼了。我靠,有话不好好说,摔门给我下马威吗?

  “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呢?”大黄又揪住我的胳膊了,劲儿还挺大,捏得我十分的疼痛。

  “你给我放手!”我大喊。

  “你先给我说清楚,这十几天都干吗去了,真是出差吗,真是吗?”大黄的情绪很奇怪。

  “是出差啊,不信你打去我们公司问哪!”我还在硬挺着。

  “谁出差要这么长时间?我已经问过了,你们律师都回来了,你跟那个老总待那边干吗呢,双宿双飞吗?”大黄索性抓住我来回摇晃。

  “你给我放手!”我再次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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