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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类二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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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药致误 金良玉明经铨工诗善医,作剂宗法东垣,审药尤严,逐味拣之。自谓一生谨慎,然几误生命者屡矣。一为某家五岁儿病肺风,初用麻黄三分,不应;益以五分,又不应,第三剂益至七分,而额汗如珠,脉亦欲脱矣。急以人参五味止之,糁以牡蛎、龙骨,始痊。访之,则前所用皆伪者,七分则真麻黄,不觉已过重矣。一为某店一主计,病水肿,以十枣汤逐之,再剂不应。因鉴前辙,索药验之,朽败绝无气味,命赴他店易之,一剂而愈。 张某行医,兼卖药。一日,以有事外适,令伙守店。伙忽内迫,邂逅一旧徒,倩之代庖。须臾归,问徒曰:“有市药者乎?”曰:“有。某人来市旋覆代赭汤一剂,已撮付之。”伙检点一过,大惊曰:“代赭于橱顶取之耶?”曰:“然。”曰:“误矣,此信石也。缘乡人多市以种菜,故蓄之,复虑儿童之戏弄也,故高置之。汝亟往告曰:‘药不良,须易之。’计尚可及。”徒狂走而去,未至数里,忽邻有猛犬逐而噬,徒骇,归告,伙急自往觇之,则哭声盈耳矣。讼于官,医请以药渣验视之,则诸药均已白烂,信石尚宛然,乃治徒以过失杀人罪,而张亦破产。 某甲体素弱,偶病,为庸医所误,服麻黄二两,汗出不止而死。事后皆咎医,医云:“医书固谓麻黄不宜轻用,我故重用至二两之多,何误之有?”甲之弟乙时方应童子试,未获隽,愤愤不平,稍患感冒,某医以古方赤芍治之,转成痢疾,亦因而不起。 ◎黄树人为医于向忠武军 凤凰黄树人,字牺生,尝在向忠武公荣军中为军医。其人短小精悍,声如洪钟,目闪闪如电,修髯方口,风采慑人。恒匹马短后衣,张须眉,往来诸营幕,军士皆窃窃颂黄先生不置。向荐其材,擢参将,不受。改同知,终其身。呼以官,则叱咤,呼先生,则喜。与诸将帅谭燕,科首跣足,袒身踞上座,咄咄不稍怍,以此亦自知其不能官也。向薨,大营溃,落拓不自得。偶行至提督邓忠武公绍良所,请入见,树人曰:“若帅见我,非我见若帅。”不往。 邓闻之,岸帻出,握手坐军帐,请曰:“公能诊吾军,吾视忠武待公矣。”树人掀髯笑曰:“丈夫遇知己不富贵,尚安能促促受驱策哉!”长揖径去,挈难民渡江,以字卜休咎为食。乱定,所挈或富贵,致敬礼,言当日事,辄谢绝,不与通。其客向军所得金,多散去,惟藏金谋奠室家。同治乙丑,泰兴饥,竭以赈,荡然无一存者,以故人咸诧为癫。树人精武勇,尝手铁棒三十斤,大呼击杀,拯其甥于粤寇中。寇数十百人,莫敢逼眎。然终其身不获以武勇着闻天下。 ◎某鹾尹以辰州符治外症 项城袁端敏公甲三督师时,幕有杭州某鹾尹者,佚其名,以习辰州符,兼为将士疗伤,而性孤僻,不谐俗,寻即辞职。其后补官,卒以罣误归。 一日,鹾尹以公务他往,有张某者,登几检书,以口衔斗笔,足蹈空堕地,笔贯喉,不得出。端敏亟命速鹾尹至,时已僵卧六小时,鹾尹视之,曰:“犹可救,幸及喉之未洞也而治之。”乃戟指向口画符,且诵咒良久,笔徐徐自出。未几而目张矣,呻吟矣,不三日而平复如常矣。 有乡人生疡于背,医为诊之而不愈,溃腐加甚,疮口已径三寸许者,乃踵鹾尹之门而求诊焉。亟视之曰:“子来已迟十日,然必为除之,但须一旬乃瘳。”于是戟指画符,并予膏药,又取净水一杯,俾持归,供于灶,嘱之曰:“明晨复诊时,可携水以至,当为汝疗之。”翌晨,其人奉杯水至。乃令其背东坐,又戟指画符,吸杯水喷之,更以三指撮疮,掷之壁,若有声者,仍掩以膏药,疮口遂合。寻取符黏之,曰:“愈矣。”其人至是病若失。 ◎俞曲园谈医 德清俞曲园太史樾尝曰: “有病不治,恒得中医,贾公彦引此入《周礼》疏,非惟古谚,直是经义矣。潘玉泉方伯尝为余言。‘有病者延医诊治,医言宜用麻黄少许以发汗,持方至药肆,而肆中适缺麻黄,以伪品予之,服之,无效。次日,医至,诧曰:“岂用麻黄太少,不足以发之乎?”乃倍其数。而肆中以购得真麻黄,如方服之,大汗不止而死。’然此药之误也。 又咸丰庚申、辛酉间,有兄弟二人,避乱于沪渎,同时而病。医者各授以方,且戒曰:‘病异药异,切勿误投。’而其家止一爨婢煎药,竟误投焉,次日皆愈。设使不误,不将俱死欤?医之不足恃如此。医所凭者,脉也。脉失传久矣。《史记·扁鹊传》言扁鹊饮长桑君所与药,以此视病,尽见五藏症结,特以诊脉为名耳。又曰:‘至今天下言脉者,由扁鹊也。’夫扁鹊特以诊脉为名,则其精于医,非精于脉也,而至今言脉者宗之。则是扁鹊特以为名,而后人乃真以治病,即此知其不足恃矣。 《素问》有三部九候论,所谓三部者,岂今所谓三部乎?所谓九候者,岂今所谓九候乎?脉法既已失传,医道亦可不讲。而悬壶之客,遍满通衢,衙推之名,被之屠沽。又以其书传自黄帝,其职列于周官,从古相承,莫之敢废。父母之于子女,子孙之于祖父,苟医药之不具,即慈孝之有亏,而人之不获终其年命者多矣。” ◎医者疗病之奇 浙东某宦江南,以事至常州,其妾忽临蓐欲产而不下,势甚危,遂于奔牛镇泊舟,觅医治之。夜将半矣,仆登岸,见一旅店,门犹未闭,入询店主,答曰:“医惟吕城镇某负盛名,但离此尚十余里。”仆告以急,店主曰:“若然,则吾邻某向亦知医,迤东可十余家是已。”仆如所指,往叩其门。医者素于临街之楼上卧,问何人,仆以难产奉请告,医者起而谓其妻曰:“可取冷水来洗面,我将往焉。”仆闻之,误听为以冷水洗面,然后医治也,遂飞奔回船,告主人。主人如法以治,其妾方昏眩,忽为冷物所激,不觉其气一吸一松,而子门开,儿产矣。适医至,主人喜,请其定产后方,厚酬之而去。医者自此名大着。 医童某者,居仁和之独山村。一日,有谢村人邀之。童以舟往,至则乃患膈症者,胸闷,而甚饥,食之即吐,不谷食已月许,径以开膈调胃之剂治之。其家留饮,酒甚香冽。医素耽杯中物,鼇呿鲸吸,罄一小瓮,而玉山已颓矣,掖送之归舟。舟子谓之曰:“适买桐油一瓶,贮于头舱,幸勿绊翻。”童曲身手提油瓶,置他处,口喃喃曰:“桐油、桐油。” 时送者在岸,问药中当用何引。时童适言“桐油”二字,送者遽归,童亦昏然而卧。及舟将抵家,舟子问曰:“桐油食之即吐,何以加诸药中?”童自知为醉中呓语也,强辞答之。心念此病不食已久,若一大吐,必至元气散而不救。欲往止之,而路远时久,意必已服药,遂任之。次日将晓,闻叩门甚急,童惊以为病者死矣,使其妻问之,答曰:“晚服药,吐浓痰无数,今胸膈已宽,思食粥,特请再往视之。”其妻恐病家绐以往而欲辱之也,答以早出,少顷自来。童潜随赴谢村探之,病果渐痊,遂至其家,投以清理之药而愈。盖病者积痰于上膈,他药不能动,得桐油吐之而始出也。嗣后求治病者常满室。 闽有名医王琢章者,性慈祥,对于病者,每谆谆诰诫,如父母。遇难治之症,既处方矣,犹为之再三推究,有所增减,虽深夜,必使人叩病者门告之,或且深自引咎,改前方,不略自讳饰也。一日,往某家诊病,予以凉剂。及归,将及门,忽悟其病须投温药,乃复折往病者之家。 至则其妻出而致谢,云:“顷进药后,得安睡,病势锐减。”王大讶,令取药鼎视之,则见有积尘甚厚之败蛛网在焉。盖煎者不留意,败网坠入,未之觉也。王乃悟病之得瘥,皆此败网积尘之助力,略改其方,特加蛛网积尘煎之,果霍然愈。 ◎神僧治病 青浦南门外离城二十里许,有觉海庵,故无僧也。同治时,忽至一僧,赤体无衣,惟以破被自覆。时方严寒,卧地数日不起,见者怜之,予以钱米,不受。一日,忽披破被而走,适遇老妪两目失明,即汲溪水一瓯付之,曰:“试以此洗目。”如言洗之,目即能见物。 又一少年左足反生,僧扪之,曰:“正,正。”其足实时转正,与常人无异。于是远近喧传,谓之神僧,求医者日数十人。僧有医有不医,医则无不奏效。居庵月余,后不知所之。 ◎癫医不切脉 马小素,扬州人,精于医。向有癫疾,时或自言自笑,有时现悲戚状,独为人诊病时,则与常人无异。惟不问病症,亦不乐人以病症告,强言之,则曰:“尔既知病,何不自医。”及阅其脉案病情,叩之病人,丝毫不爽,且药到病除,以故就医者甚多。所书药方,字特较大。询其故,则曰:“恐药肆中人误认,致有妨生命耳。”由是癫医之名大着。 有贵家子得奇病,四肢软弱,不能起立,不饮不食,终日仰卧,呼之虽应,而不发一言。遍请名医诊治,卒无效,乃延马往。马至病榻前,不切脉,审视良久,又遍视室中,曰:“此人无病,何用药为!” 遂命主人将室中一切有香气之物,悉移他处,令用面盆多贮好醋,以称锤烧红,时于房中淬之,令醋味不断,明日可痊。主人依法行之,次日,果渐痊。盖此子平日最喜焚香,致得此疾,故以醋味敛之耳。 ◎痴和尚治人疾 光绪初,苏州珠明寺有痴和尚者,能医人疾,有病者招之,辄往,或不往,则病不治矣。有陆某病瘵,群医束手,乃延之诊治。比至,已死矣。 和尚熟视大笑,急索笔书一方云:“泰山石一片,蟠桃仁二十粒,扶桑木一株,用黄河水煎。”众难之。和尚又大笑,索火焚之,以其灰和茶灌死者口中,须臾即活,病若失。其医他人用药悉类此,皆烧灰和水饮之也。 ◎太医为孝钦后请脉 光绪时,某岁,孝钦后忽患头痛,每日仍早起,召见军机大臣如常,太医数人入请脉。太医跪牀前,孝钦以手置小枕。诊毕,人开一方,方各不同,孝钦择其一命煎之。医及侍者先尝,孝钦乃服。 ◎薛福辰疗孝钦后疾 光绪辛巳春,孝钦后寝疾,势甚剧,徧征名医,皆无效。后服无锡薛福辰药,始渐起。时中外皆知孝钦所患为血蛊,医者仅以治血蛊剂进,然久不得愈,福辰独诊得之。其所进脉案,虽亦以血蛊立论,而用药则皆疏瀹补养之品,故独能奏效也。福辰,叔耘中丞福成之兄也。 ◎德贞以行医至华 光绪时,英人德贞以行医至华,为人疗疾,颇有验,与美人丁韪良昵。时丁为京师同文馆总教习,乃援德入馆,使充医学教习。未几,德婿欧礼斐亦来华,无所事事,德荐之赫德,为厩□,以俸薄而羡丁之月薪千金也,欲攘其事,言诸德。越半载,丁之肩生一瘤,德诊之,谓易治,然背德而拭其睫,若曾泣者。 丁回首见之,问何泣,德嗫嚅而言曰:“吾二人为莫逆交,平日固尝有出肺腑披肝胆之言。今奈何,君得此瘤,危疾也,吾甚痛于心,而又不忍以实告,故不觉泣耳。然既为君所见,实告何害。此瘤实致死,无幸免理,吾之药可保百日,逾期则不能乞灵于药石矣。君盍即假归,用吾药,犹及与家人一见也。”丁归,至中途,则病良已。抵家,亦未续发。旋得在华友人书,知欧已代之为总教习,始悟德之绐己,为其婿谋也。 ◎解剖 德宗前星不耀,中外臣民颇以国本为虑。孝钦后令西医诊之,谓非解剖不可。乃召集王大臣询之,咸以事体重大,未敢主持。时翁叔平相国力持不可,议遂寝。 ◎颜某脉案 医者颜某,高邮州人,邃于岐黄。然僻处乡谷,不以医炫,而人亦不以医称之。会扬州富豪魏某病笃,纵横数百里,凡医之稍负时望者,悉延诊,合议方药,终不效。有荐颜者,魏延之。比至,素履布衣,状貌古拙,众皆轻之,不为礼。而颜亦傲气凌人,见群医,亦不略致款曲,问病状。俄侍者导颜诣病榻就诊。诊已,仆予以纸,请拟方。纸为八行书,而乃多至五六十页。颜知其侮己,乃伸纸作脉案,陈其病之所由起,某日传某经作何状。书时,群医中有窥者,见所述皆不爽,固已咋舌。 不半日,纸已尽,乃掷笔起,告去,众挽留读脉案,皆吻合病状,而文复古奥,上溯《素问》,下迄名家,洋洋数万言,穷源索隐,无蕴不发,知为名手,遂请其拟方。颜笑曰:“请我来治病耶,抑试我耶?夫拟方而予纸至数十页,此何为者?且慢侮见诸辞色,尚信其术而服药乎?予不敏,行矣。”病家老少环跪,哀请至再三,乃拟方,数日遂痊,告以忌食之物而去。 数日,魏以误食,病复发,又遣使往聘,谢不行。使者请曰:“奉五百金。”颜曰:“谁贪汝金者!”使者曰:“先生何吝而不一拯溺乎?先生何所求,苟能致,当竭以献。”颜曰:“嗜食而无节,此不戒,虽扁、仓无以着手。病者其交予监督乎?惟吾命之是听,诚能此,当为若治之。否则千金无所欲,徒败吾名耳。”使允之,乃行。 至其家,设卧榻,俾与魏邻,察其颜色,听其呼吸,何时睡,何时醒,醒睡各作何状,乃按脉以证之,然后定方。复自择药,其制其煎,皆躬亲之。凡三投,乃瘥。赠三千金,送之归。其徒孙某,行术于江南。 ◎老者书符救命 徽人程姓者,设肆于扬州新城之流芳巷。光绪庚辰腊月二十四日,既祀灶,与其徒会饮,皆大醉而罢。有李姓者,酒后至相识某姓肆中闲话,适有人来借钱,券具矣,而无任者,主人辞焉。李慨然请为任,主人不可。李怒,始而谩骂,继而擐衣露臂,殆将用武,环而观者如堵墙。其旁有候补同知吴某寓,吴子闻门外大哗,出而观之,李忽一举手,伤吴辅车,四齿折焉。吴怒,命里长监守之,质明,将送之官。 夜半,李酒醒,大惧,以头触璧,流血被面,昏绝于地。众惊救无及,正共劻勷,忽来一老者,曰:“毋动,我能治之。”取水一盂,书符其中,楔齿而灌之,李竟复苏,血亦顿止。老者曰:“十日不风,即无虞矣。”吴闻之,使视其子之断齿,老者曰:“齿虽断,根犹在,可复生也。其童子欤,百日复故;若丈夫也,一年不入房,亦如故矣。”吴请治之,老者不受谢,惟请释李之罪。吴从其言,纵李去。此老者殆精于祝由之术者欤? ◎周松孙为陈小真治痁 陈小真大令尝馆周松孙大令家,病痁且死,寒热日数作。松孙善医,乃扃户,为之处方。得善药,则候火而求度;既入,复为之辨色而望气;进食,必调其能胃者,不能胃则勿进。排荡雰翳,导涤秽滞,调合营卫,积四十三日,小真病可,松孙无倦容,无矜色。 ◎陈莲舫以医来往于江浙间 有陈莲舫者,医也,青浦人,居珠家阁。光绪中叶,与其里人赖嵩兰皆以内科著称。嵩兰悬壶于家,旁郡邑之土著皆信之。莲舫尝纳赀为官,医孝钦后疾,且嗣子挹霏大令曾宰富阳,以是来往江浙间,遂为吴越官绅所敬礼。盛杏荪尚书宣怀又为之揄扬。 至沪,恒寓盛之斜桥邸中,富商巨贾乃益崇拜之,较甚于齐民。有小恙,辄远道延致,以其号称御医,且官且封翁,得其一诊以为光宠也。己亥春,杭州顾少岚观察鸿藻尝出数千金聘之。至之日,宴以盛筵,主宾均着礼服,簉座者亦然,翎顶辉煌,跄跄济济,邻里皆荣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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