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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侈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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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太太奢侈 汪石公者,两淮八大盐商之一也。石公既歾,内外各事均其妇主持,故人辄称之曰汪太太。太太当高宗幸扬时,与淮之盐商,先数月,在北城外择荒地数百亩,仿杭之西湖风景,建筑亭台园榭,以供御览。惟中少一池,太太独出数万金,夜集工匠,赶造三仙池一方。 池夜成而翌日驾至,高宗大赞赏,赐珍物,由是而太太之名益着。门下多食客,有求于太太者,咸如愿以偿。家畜优伶,尝演剧自遣。扬城每值灯节,儿童辄作花鼓龙灯之戏,太太莫不招入,而人亦以乐得太太赏赐,争趋之。 ◎某总商丧仪之侈 两淮盐务某总商者,居父丧,饰终之典备至,而丧礼亦浩侈无度,其尤僭者为遮道白布天棚。出殡之先七日,使人预于出丧必由之路,上施布幔,弥望皆白。沿途所经,如节孝坊上之“圣旨”二字,下马碑之“奉旨”等字,寺院额上之“敕建”“御赐”等字,皆为白幔所掩。葬日,观者万人。 后经言官某纠参,有“胆敢将圣旨字、御字、敕字任意抹蔽,轻亵朝廷,欺妄无礼”等语,将坐以大不道罪。事下督抚会勘,人皆为之危。而最后定案,亦惟嫁祸于江都县某令,科以失察罪,仅镌一级去,(总商馈白金五千以慰之。)而总商仍如故也。 ◎查小山之侈 海宁查小山员外有圻官京师,席先世业,称巨富。性奢侈,自奉至丰,京师以查三膘子呼之。喜蓄石砚,砚皆镌前代名人之铭,积数十年,选其尤者百方,装潢藏弆,所费累巨万矣。晚年家落,一日,取所藏砚质千金,徧历歌台舞榭,金尽矣,归入门,思赎砚无期,悲极号咷。既而曰:“千古之能散财者,当以查小山为第一人。”复纵声狂笑不止。查敬礼名士,闻张船山太守问陶诗名,延为上客。张醉后时詈之,不以为侮,每送新诗一卷,辄馈五百金为润笔资。 ◎王亶望骄奢淫佚 浙江巡抚王亶望以资郎起家,至中丞,后以不法伏诛。籍没时,箧有四足裤,绣字于上,曰“鸳鸯裤”。高宗大恶之,曰:“公卿宣淫,一至于此!” 朱云锦客扬州,雇庖人王某,自言幼时随其师役于王署中。王喜食驴肉丝,厨中有专饲驴者,蓄数驴,肥而健。中丞食时,若传言燋驴肉丝,则审视驴之腴处,刲一脔,烹以献。驴刲处,血淋漓,则以烧铁烙之,血即止。其食鸭也,必食填鸭。填鸭者,饲鸭不使鸭动,法以绍兴酒坛去其底,令鸭入其中,以泥封之,使鸭颈伸于坛外,用脂和饭饲之,留孔遗粪,六七日即肥大可食,肉之嫩如豆腐。王偶欲食豆腐,则杀两鸭熬汤,煮腐以献之。 王有宠妾曰卿怜,后归和珅。四足裤之为物,殆王与卿怜所用者也。 ◎福康安享用之豪 异姓封王者,三藩而后,福康安一人而已。福享用豪奢,其用兵时,大军所过,地方官供给动逾数万。福既至,则笙歌一片,彻旦通宵。福喜御紫色衣,人争效之,谓之福色。善歌昆曲,每驻节,辄手操鼓板,引吭高唱,虽前敌开仗,血肉交飞,而袅袅之声犹未绝也。 ◎张亨甫纵酒听歌 建宁张亨甫,名际亮,诗人也。计偕入都,一日,忽有所不慊,戒门者谢客,独招素所喜歌郎,命酒为长夜饮。既散,搜箧,出朱提,令各挟十两以去,乃酣睡。及醒,仆告米尽,则囊空无以应矣。执友某闻之,继粟继肉,私为部署,而亨甫弗问也。 ◎文钦明任意挥霍 横塘居士文钦明,名思。其先为韩人,国初入京师,两传而富峙陶顿。居士赋性脱略,任意挥霍,凡人间服食、居处、子女、玩好、狗马之奉,无不备致。 ◎随园食物具备 袁子才居江宁之随园,以其地僻左,故家储食物甚伙,购之于市者惟鲜猪肉及豆腐,其它则无一不备。有果,有蔬,有鱼,而豢养鸡凫尤为得法,美酿储藏,可称名贵,形形色色,较购诸市者为佳。有不速之客至,肆设筵席,可咄嗟立办也。 ◎袁子才宴客更酒盏 袁子才性不饮酒,家中多藏美酿,又喜搜罗酒器。每当宴客时,一席之中,例更酒盏四五度,始而名瓷,继而白玉,继而犀角,继而玻璃,由小而大,递相劝酬,宏量者,期尽欢而后已。 ◎王立人结客 王立人,佚其名,山阴人,人呼之曰王二先生。工折奏,刑名、钱谷之学无弗知。居滇久,熟其风土人情,遂执梃为幕宾盟长。馆于近花圃,园林、戏台咸备,以督抚之尊,可折简招之,道府以下,有君前无士前也。时布政为德清许祖京,按察为江夏贺长庚,皆其儿女姻亲。 首府为武林庄肇奎,交谊尤笃,左靴贮刑名,右靴藏钱谷,视王二先生点定,即遣奴呈督抚施行,不待斟酌。一缺出,官须两司议详两院商定,幕则仅王片言而决,当局者不敢参一词。滇省修脯最优,即至薄者亦六百金,繁缺倍之,皆其门下士,然亦以技之长短分高下,不稍轩轾也。府、厅、州、县衙参大府后,午必麕集,谒贵者于斯,访友者于斯,审案者亦于斯,娱戏者亦必于斯,一厅则敲朴喧哗,一厅则笙歌婀娜,不相闻,不相混。夜必设筵,器物如大方杌、阔茶几,皆新制,人占一杌一几,进食单,以笔点之,一壶一簋不并案。或欲徧尝,或不兼味,惟其便。绍酒大尊价纹银十二两,夜必罄一尊。乡人之赋闲者,悉馆谷之。故虽大府有投赠,司道有缟纻,府厅以下有进奉,而终不足供其挥霍也。 于是王谋于当事,总办各省铜运,除京运八起及粤省以盐交易外,其余各省以铜本交藩库,即以运本交王。届期,则于百色兑铜,既速且逸,运员以恬以娱。运本羡余,岁本可得数万金,而办理十余年,总计短二十四万,乃告两司曰:“公等得铜厂、钱局之润,多者七八十万,少者亦不下二三十万,非臣力不及此。今与公等约,若助我十六万,若助我八万。宦囊太丰,非福也,以济我急,且减君装耳。见机而作,予亦从此逝矣。” 召诸委员代草公禀,讼己,复为两司代草详稿罪己。以边省犯事,调戍四川,搜合余烬,尚存万余金,挟之走成都,曰:“予本窭人子,还我本来面目,亦大不恶。”不见一客,年八十余卒于蜀。 ◎周海门结客 嘉庆时,周海门只身商于淮,不十年,致素封,坐中食客常千人。士之踵其门者,虽一技一能,必温颜接之,延上座而厚款焉。倚山建客邸数百,编号为之,客之来者,以次就宿,如归其家。又善于纵横捭阖,贵戚权要皆通赂遗,地方长官有疑难事必就决于周,里邻有急难辄周济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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