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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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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沉剑轻,用劲不同,剑以轻灵快速见胜,不宜硬拼硬架。那天他亲见女郎硬接一刀,而且居然将刀震飞,可知女郎的力道委实邪门,按常情论,那是不可能的事,但却是他亲自所睹。他不敢硬接,一声低啸,闪身避剑斜身切入,“回风拂柳”立还颜色,展开所学全力相搏。 女郎像幽灵般飘动,在狂泻的刀光中飘掠自如,剑如灵蛇,每一剑皆反击他的要害,从空隙中乘虚而入,迫得他无法施展。 两人缠上了,恶斗三十余招,险象横生,三丈内罡风四荡,剑气飞腾。 艾文慈已用了全力,刀如狂风暴雨,一招连一招奋勇进去,展开了平生所学,可说是自从奔走江湖天涯亡命以来,最吃力最危险的一次恶斗。可是,对方的剑术高明得神鬼莫测,如虚似幻难以捉摸,尽管他攻得凶狠防得紧密,但对方的剑影仍可抓住那不可能抓住的空隙,攻入他的刀网中,而且攻其所必救,不救必被所伤,甚至在狂风暴雨似的三十余招内,他连对方的剑也没碰上一次,对方出招之快,简直骇人听闻。 他知道不妙,被这鬼女人缠住了,再拖下去,可能伤在对方的剑下。 同时,不久官兵赶回,青天白日之下,四处荒野,怎逃得掉? 悟净早就溜掉了,外面已听不到吶喊声,显然悟净和众僧已经撤走,镇民正在全力救火,不久定然有人赶来接应,不走不行了。 如何定法?他已出了一身大汗,而女郎依然飘掠自如,虽看不到女郎的脸色,但从出招和身法判断,女郎内力源源不绝,始终保持原状,足以将他困住,甚至制他的死命,想脱身谈何容易? 他的目光落在先前九绝判官逃走的方向,那是厢房的入口。 夕阳西下,但仍来降下地平线。阳光普照,热浪袭人。 “该死的太阳怎不快点落下去?”他心中咒骂。 不能等太阳落下西山了,必须及早脱身。 “要沉着,不能露出破绽。”他警告自己。 他沉着应战,急攻五刀,乘女郎反击左胁的机会,扭身前跃八尺。 女郎一声轻笑,剑出“流星赶月”,如影附形追袭,剑虹如电虹飞射,接二连三排山倒海地攻到。 他招发“指天誓地”,十万火急地上封下架,同时步步急退,突然脚后跟被廊阶所是阻,立脚不牢,失足仰面便倒。 女廊一怔,脱口叫:“你不该失闪……” 他已不再听下去,奋身一滚,再来一次后滚翻,“嘭”一声大震,脚蹬破了厢房门,人贴地倒射入房,一闪不见。 “咦!他使奸。”女郎讶然叫,追入府门。 房内空空如也,他已击破后窗走了。 ▼第二十五章 巧取奸证 戴蓝面具的女郎从对面隐蔽处闪出,挨入房中低叫道:“小姐,追!他跑不掉的。” 小姐反而收剑入鞘,笑道:“不要迫他,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们必须给他机会。” “但……小姐,他不该引恶贼前来杀人放火。” 小姐凝视着她,含笑问:“如果你被冤枉送入大牢,冤枉受酷刑迫供,苦打成招判了死罪,而又在起解途中被害你的人追杀灭口,你作何感想?” 蓝面具女郎低头一笑,说:“小姐好厉害,小婢认输。” “商家的内眷半夜潜逃,大有可疑,我们得查它个水落石出。” “小姐,怎样查法?” “那位郎中会回来的,我们且静观其变。” “那……暂不插手?” “是的,暂不插手。” “那姓岳的五男女呢?” “先别管。目前,他们还不知南郎中是不是艾文慈,更不知艾文慈的底细,暂且不管他们的事。走!回去安歇。” 两人从后院脱身,转入一间内室。不久,她们出现在广阔的后花园,进入假山下的一座秘室,显然,内室必有地下道通向后花园。 秘室中一灯如豆,霉气触鼻,有点潮湿,堆放了一张破榻,显然是一座久被弃置的地底的秘室。 破床上放着两件宝蓝色的披风,还有一包食物,一只水葫芦,一看便知她两人藏在此地有一段时日了。 蓝面具女郎掩好室门,突然说:“小姐,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小琴,你想起什么?” “那位南郎中如果真是艾文慈,唔……” “哪又怎样?” “他会不会是艾神医天华公的后人?” “这……这怎么会?” “他姓艾,又是郎中……” 小姐长叹一声,苦笑道:“我们早已三顾福林村,走遍了淮安附近每一村镇,所有的人皆众口一词,说福林村被边军所屠,烧杀一空,鸡犬不留,没逃出任何生物,天华公全家殉难,哪还有后人。三年来,爹和爷爷分途四出,我们也遍历关山,希望能查出天华公艾姓的一支祖籍在何方,从何处迁来。可是,宛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各地姓艾的宗亲,皆否认有这一房子侄迁往福林村,毫无头绪。” “我们何不问问南郎中?”小琴信口说,取下了面具,现了本来面目。 小姐直摇头,说:“他只承认姓南,不姓艾,如何去问?再说,即使他真是艾文慈,也不一定知道福林村艾家。” “听主人说,天华公不是有一位公子么?” “是的,听爹说,艾公子叫碧哥儿。十年前爷爷落难淮安,被碧湖皇甫老妖从背后暗袭,透骨毒针卡在脊骨内,任何神医也难替爷爷起死回生。总算天无绝人之路,恰好遇上天华公与碧哥儿入城,在街角发现爷爷,带入一家客店救治,用一把细小锋利的神剑刮骨取针,爷爷方脱险境。爷爷养伤一月,天华公的拔毒圣药天下无双,爷爷方能起死回生,而且恢复健康。听爷爷说,天华公似乎不是练武的人,碧哥儿那时年仅十龄,已经是克绍箕裘,精通方脉之学了。” “小姐,那把小剑是不是叫日精。” “是的,听说用宝石制成的,比钢铁硬上千百倍,削铁如泥,无坚不摧,那贼兵劫毁了日精神剑,真是可惜。毁了艾恩公全家,更是令人哀伤,也是医家一大损失。” “小姐,我认为不管南郎中是不是艾文慈都值得一问。” “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我在酒楼要你和小绿吓阻姓岳的,用意就是不许他追得太紧。” “哦!难怪刚才小姐剑下留情了。” “这当然是原因之一,主要是我们得调查兖州车店的劫车案,要等南郎中去查,我们到底有些不便,是么?” 艾文慈逃出镇西,恰好碰上两名闻警策马赶回探看的骑士。他老远鲁看到健马狂奔而来,心中大喜,赶忙向沟旁一伏,拾了两块碎泥在手。 镇内烟火渐熄,栅门紧闭,没有人敢向外追,同时,悟净和剩下来的二十四名和尚,已夺得座骑从镇北落荒而逃,镇民都在镇北的寨墙上向北望,目送贼和尚逃走,镇西根本没有人。 在夕阳余晖下,两匹健马渐来渐近。 他跃出路中,刀隐身后,扬声叫:“勒住座骑,不可入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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