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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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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门出现了盛妆的二小姐黛姑娘,脸色不悦地向下叫:“姐姐,你是什么意思?” “唷!妹妹,怎么火气这样大呀?你有客人,姐姐我难道不能来见吗?” “你找各行其是,互不相干,我从不过问你的事,你也不必管我的事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姐姐不悦地问。 黛姑娘沉着脸,急急向下走。 双方正要反脸,厅外突现人影,有人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叫:“大妹,你先别管。” 来人是个脸色苍白,身材瘦削的青年人,颊上无肉,鹰鼻瘪嘴,其貌不扬,像个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人,但脸上现着乖戾、阴险的神色。 “咦!二哥回来啦?”少妇笑问。 “刚到,听爹说咱们家中来了一个镇边牧场的高手总管,愚兄认为在爹寿诞期间,不能有可疑的人逗留,所以前来看看究竟。” 黛姑娘挡在中间,不悦地说:“与你无关,二哥,你请出去。” 二哥呵呵笑,说:“二妹,你真是不知利害,你知道这两天咱们家中有何大事待办?又可知家中发生了些什么变故?听爹说,昨晚擒来押在五刑室的高诚小子,居然神秘失踪。镇中来了不少陌生的可疑人物,来意不明。这位高诚本是个不中用的小商人,为救去年被大哥弄来的妻妹,竟敢冒险前来送死。如无自命不凡的人撑腰,他敢?” “你怀疑其中牵涉到吴总管?”黛姑娘仍然不悦地问。 “愚兄可没这样说,只是感到事情太凑巧而已,而且愚兄从青州来,对镇边牧场的事不算陌生,来问问他的底细,你不能说愚兄不对吧?出了事谁都负不起责,对不对?” 黛姑娘略一沉吟,退在一旁说:“好吧,你可以问问。” 李玉不待招呼,泰然下梯拱手行礼道:“在下吴用,请教兄台……” “我,张义,本宅的二小东主。”二哥抢着说。 “久仰久仰,在下……” “你是镇边牧场的一位总管。请教,这次贵牧场来了多少人?” “敝牧场替太仆寺搜购军马,派有二十一位外地总管分至五省收购。山东地境派有三位,与伙计三十二名。三位总管分走三路,周方总管走克州,郑青云郑总管走沂州,在下带的金银最多,走登、莱一带。三十二名伙计在济南候命,购妥马匹方派人前往叫他们来赶回,以免劳神费事。”李玉侃侃而谈,神色从容。 “贵场主高姓大名,现在何处?” “敝场主赵天虹,绰号称百步神枪,所带的五支镖枪,百步内可没石近尺,发无不中,牧场的八位领班,号称八虎将。多年前边寇直抵京城,一股边寇途经牧场,八百蒙骑来势如潮,无可克当。场主亲率八虎将,带领八十骑牧工,三通鼓冲阵,九把斩马刀宛若泰山崩坍,大海沸腾,所经之处风行草偃,石破天惊。八百蒙骑只逃掉两百余,尸堆成山血流成河,溃不成军。从此,任何人都不敢到牧场生事讨野火。场主甚少离开牧场,间或单骑赴京看看店面而已。在下离开牧场时,场主仍在牧场坐镇,至于尔后场主的行踪,却不是在下一个外路总管所能知道的。” 他在京师花了近半年工夫,混迹在与镇边牧场有关的人中,当然早已将牧场的一切弄得一清二楚,有备而来,岂怕盘诘?除非有牧场的人在场,不然谁也休想揭开他的底,而牧场的人却远在济南府。 张义这次从青州来,所得到有关镇边牧场的消息,只限于传闻而已,连从京师来的飞豹也问不出破绽来,他这个花花公子更是所知有限。李玉的话无懈可击,他似乎放了心,阴阴一笑道:“我知道贵牧场人才济济,名手辈出,但想不到一个外路总管,竟能接下飞豹尚叔的夺命飞刀,也斗败了舍妹黛凤。在下仍然心中存疑,咱们到外面印证印证。” 李玉拱手赔笑道:“在下久仰五爷大名,艺出长春门下,爷是英雄,子是好汉,盛名之下无虚士,在下岂敢放肆,不敢不敢。” “少废话,出来。”张义傲然地说,举步向外走。 李玉脚下迟疑,正犹豫难决,黛姑娘却撇撇红艳艳的小嘴,亲热地挽住他向外走,一面说:“吴兄,你可不能输给他,我这位二哥目空一切,眼高于顶,你如果输给他,日后你休想安逸,走哇!” 张义大笑,说:“人说胳膊住内弯,二妹,你真是所谓女生向外,刚与吴总管见面,便帮着他跟二哥为难啦!” 大妹就是那位娇艳如花的少妇,她的芳名是秀,小名玉。二小姐叫黛,小名凤。两人的香闺皆以芳名赋名。大小姐的目光,始终不离李玉的身躯脸面,大眼睛焕发着奇异的光芒。李玉壮实如狮,脸上涌现着健康豪迈的光彩和气概,一举一动风度极佳,活力蓬勃而无粗暴的气息,但也不是所谓洵洵温文的书生型人物。除了母性特强迷恋白面书生的女人外,他正是一般正常女人梦寐以求的理想男人。他与张义比较,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雄壮,一个瘦削,一个五官清秀,一个脸呈阴阳。一个神色雍容,一个骄傲浮躁。可以说,李玉在灰埠镇中,论人才比相貌,他像是鸡群之鹤,不然岂能令两位风流小姐动心?大小姐见乃妹亲热地挽着李玉,媚目中闪过一道令人寒栗的光芒,冷冷地说:“二哥,你可不能对二妹心爱的人儿下重手啊!” 她的话中用意极为显明,要激二哥下重手,要就大家落空,不想便宜了二妹独享。这女人的心理不正常,也可从兄妹的言谈中测知他们之间的感情,手足情份极为单薄,勾心斗角却趋于表面化了。 黛姑娘心中似有十成把握,也冷冷一笑道:“姐姐如果觉得技痒,何不与二哥联手?” 说话间,已到了竖立秋千架的草坪,大小姐冷笑一声,向身旁的侍女说:“小芳,去把小春小秋的剑取来。” “你要动剑?”黛姑娘问。 “你心疼不成?”大小姐怪声怪气地问。 “我看你没安好心,在我这儿不许动兵刃。”黛姑娘坚决地说。 黛姑娘不同意动兵刃,把门的侍女小春小秋,自然不肯将剑交给小芳,大小姐不得不放弃动兵刃的念头了。 张义站在主位上立定,向李玉傲然地说:“吴总管,请指教?” 李玉客气地抱拳行礼,在下首拉开马步笑道:“二公子请,务请手下留情。” “客人请。”张义摆下了主人的门户叫。 “有僭了。”李玉不再客套,斜身迫进,一掌斜劈对方的右胁侧。 张义也用虚招“巧手拂云”虚接,踏进反击“小鬼拍门”,虚中藏实从中宫迫进,出掌沉实而中含诡变。李玉招变“脱袍让位”,接招斜移,再盘进出“丽人照镜”,反拍对方的脸侧,马步沉实,招势从容,出把预留退步,稳扎稳打。双手各出三记半虚半实的进手虚招,张义首先展开了攻势,一声低叱,欺上招出“推山填海”竟以十成劲道乘虚走入,直取中宫双掌齐出,无所顾忌地行雷霆一击,显然求胜心切,也志在震慑对方,先声夺人以取得绝对优势。岂知李玉志不在此,火速斜飘八尺,在双掌及胸前一剎那,脱出掌劲的威力圈,身法轻灵优美。 李玉后退半步,两指反扫对手的掌背。张义沉肘避招,喝声“着”! 右靴尖挑向李玉的右膝侧,奋勇出招,志在必得,起脚捷逾电光石火。 张义的艺业与内力修为,本就比李玉差得远,竟然求胜之念殷切,焉得不败?但李玉无意求胜,以免对方恼羞成怒误了自己的大事,因此不敢下重手,右腿不收,反而向前伸直,人向下挫,所以张义的靴尖从膝盖上空擦过,一脚落空。李玉抓住机会,左掌急逾电闪,按住对方的足踝附近轻轻一拨,一沾即收,猛地暴退八尺。 按理,张义应该明白,这一掌该是可怕的一击,只消用上五成劲,足踝必碎无疑,整条腿将成残废。但他不领情,心中大怒,怪李玉不给他面子,一声怒啸,拳脚一变,展开了形如疯狂的袭击,但见拳影飞舞,掌势似电,狂攻了二十招之多,方后劲不继地慢下来了。 李玉沉着地应付,见招破招见式破式,用的全是巧打,双掌挡拨勾拦错应付裕如,脚下如行云流水进退如风,共回敬了十余招,换了五次照面,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张义早期锐不可当的攻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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